手微微颤抖着,诺诺简直不敢相信,心里期待与害怕交杂,她害怕这一切如果只是一场梦,如果这场梦醒来之时,自己还躺在薛家的别墅里,洛哥哥的葬礼刚刚举行完。
越是接近希望,诺诺就越是怀疑,因为这一切似乎太过美好,哪怕自己如今等同于半个废人,可只要想到还能再见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为了快单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诺诺将沙漏抱在怀里,冲下了楼。
刚到楼梯口,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诺诺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额头重重撞上那人的肩膀,却只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诺诺的眼睛也被撞到地上。
“对不起!”诺诺急忙道歉。
“没关系。”那人将眼镜捡起来,却发现镜片被他不小心踩碎,正要开口道歉,诺诺却一把拿过眼镜再次跑远。
因为看不清楚,诺诺正准备戴上眼镜时才发现它已经彻底坏掉,于是干脆收起眼镜,借着脑中的记忆和勉强能分出眼前事物轮廓的眼睛朝杂志社赶去。
世界依旧安静,诺诺感觉不到阳光,感觉不到微风,只有心中那团光指引着她向前奔跑。那团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伸手就能够到。
十字路口,人行横道的红灯悄然亮起,但那个飞奔的身影却没有停下。
一如当年,急刹车的声音,人群的尖叫声,打电话的声音,诺诺躺在血泊里,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身体被汽车撞击后的剧痛,只是想要再次抬脚奔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沙漏被摔了出去,在最后一次撞到地面上时终于碎裂,沙子洒了一地。诺诺隐约看见那些沙子又渐渐升入空中,每一粒沙子都被放大成一团白光。无数白光中是无数片碎裂的影像,里面有圣洛,有和她一样面孔的女孩,那个女孩是她,又不是她。因为那些影像里发生过的事诺诺都未曾经历过。
视线骤然变得清晰,脑海中一个名字跳了出来,“以辰”,是圣洛轻声的呢喃,就像过去十一年无数次那样深情地呼唤她的名字一样,诺诺终于明白了。
诺诺咳出一口血,却感觉不到血液的腥甜,世界似乎在微微颤动,紧接着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
诺诺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影像中的那个人,可那个人却只是温柔地对着以辰微笑,他看不见她。
顶楼上,水叶看着向地平线下滑落的夕阳,看着那个在路口被撞飞的身影,鲜血流淌出的一片殷红刺痛了她的眼。
水叶终于明白圣主为什么要让她来顶楼,是为了这一幕能够发生。但水叶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让这一切发生,为什么要以毁了这个世界为代价。
脚下的大楼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水叶却没有动,她有些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因为那里有一种东西,会刺痛她的心,那种东西,似乎是叫冷漠。
水叶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世界,陷入黑暗……
*
时空外域里,圣洛看着水晶镜像里发生的一切,心被揪成一团。
“不!!!”所有的心痛化成这一声嘶吼。
时空圣主站在他的身后,漠然地看着,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