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漫无目的，给她一种直觉，好像更像是在找人？
可是这样一想又会带来更多的问题，比如说他是在找什么人？是他的儿子吗？李祥失踪的地点与这些地方不符，似乎不合情理。
可是这种推断一旦涌上心头，就挥之不散，只好带着疑惑沉沉地睡去。
翌日一早，颜子悠醒来后出去找书宁，见了他的面劈头盖脸直接道：“小书，我不甘心。”
书宁刚打个哈欠，闻言吓了一跳，“说什么呢？什么不甘心？”
“李贵的事儿，明明还有那么多疑点，就不能说他是真的没问题，这事儿我还要查个究竟来。”
书宁奇道：“何必较这个真儿？这事本就超出了你能处理的范围，府衙还不给你援助，分明是有人给你小鞋穿，你就是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大不了丢掉这个官，你不是本身也不想留在这儿？”
颜子悠摇头，“这是两码事儿，我也说了是不甘心，况且奸细不是小事，若因此出了问题，我心里也过不去。”
书宁看她的神色坚定，知她心意不会改，颇为无奈，他心中深深觉得，他的仕途大事十有八九还得落到颜子悠身上，现在少不得要尽心。
他认真想了会儿，试探地道：“要不我们今日再分头行动一次？昨日里担心他突然回来，他院里的水井我还并没有仔细查过。”
水井？
颜子悠一怔，知道书宁也只是在碰运气安慰她，水井这样的地方很难藏些什么，查了大抵也没有用，不过他这么一提，却让她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
当时颜府出事时，杨潇派人来抓他们，老太爷身边的长随颜青山便带他们从一条密道逃了出去，说是颜家祖先留下的。
会不会李贵家也有个类似的地方？
颜子悠把这些与书宁说了。
书宁听后倍感惊奇，沉吟片刻扬起一个羞涩的笑容，精致的脸庞也显得熠熠生辉，“好，我会注意看看。”
二人如同昨天一般，跟踪的跟踪，搜查的搜查，颜子悠不远不近地缀在李贵身后，眯眼盯着他显得硕大的包袱，想着里面装的什么。
她仔细地观察，包袱一角微微凸起，显得有棱有角，她愈发狐疑，趁着还在人多的街市中，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那包袱，然后飞快地闪到一边。
“梆”一声轻响，石头落到地面。
李贵敏感地回头，一双眼阴鹭地打量身后。
颜子悠尽力地把自己融入人群中，装作饶有兴致地欣赏小摊位上的饰品。
李贵扫视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现，蹙了蹙眉，觉得大抵是巧合，回过头去。
颜子悠心头猛跳，一阵剧烈的收缩，着实震惊了一下。
她绝没有听错，那道声响，分明是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再联系它的形状，她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包袱里装的是兵器？
接下来到了城外，李贵的行径与昨日一模一样，只是颜子悠心中有了猜测，再看时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
李贵确实是像在找人。
找什么人？是敌是友？这些还没法确定，结果颜子悠悲剧地发现，谜团非但还没有解开，反倒越来越大了。
她目送着李贵到了傍晚回到了自家宅子里，书宁在宅子另一侧叫她。
她走过去，才发现书宁的脸色出奇地苍白，神情有些惶惑，书宁这些日子学识渊博偶尔毒舌的样子已深入人心，见了他这样子让她想起他被商队擒住时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紧，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不，是我没什么事。”书宁一急话都说不利落了，他定了定神，才道：“你说的没错，那李贵家真的有一条地道。”
颜子悠一惊，随后浮上来的却是一种难言的喜悦，越是发现了不寻常的，越是证明他们离真相近了一步。
她安抚他，“这是好事儿，慢慢说，今天你是功臣，我请你去醉香楼吃饭。”
书宁苦笑一声，“怕是吃不下了，我今天潜进宅子里，想着你说的话，把重点放在了一些可能有密道的地方，不想，真被我发现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就在一排书架下，我就觉得这李贵可不像是读书的人，原来书架是为了遮住下面的地道，我想着时间还早，就下去走了一遭，谁知……”
颜子悠听着入神，急道：“谁知怎么了，快说下去啊。”
书宁却诡异地停顿下来，盯着她好半晌，才满脸无奈地幽幽道：“颜悠，你摊上大事了。”
以前听到颜子悠无意中这么说，现在倒是用上了。
颜子悠对他卖关子的行为很是不满，拿一双大眼瞪他，“快说，拿什么乔？”
书宁犹豫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考措辞，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道：“有些事情还是亲眼所见的好。”
颜子悠狐疑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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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衙接到命令的第三日，一大清早，颜子悠就和书宁躲在了李贵家附近守着，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李贵一如既往地出了门，这回他二人并没有跟着李贵，而是在他走后就闪身进了宅院。
李贵住的地方很杂乱，显见是很长时间未打扫，但想到他的妻子在生李祥时难产而死也就释然，同时也可见他是一个不通庶务的武夫。
书宁熟门熟路地掀帘入了一侧的门，里面是书房陈设，布置的倒也文雅清净，只是与外间相比，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感。
只见书宁缓缓推开一排书架，露出地上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颜子悠往下看去，一阵阴冷的风迎面吹来，她情不自禁地一个哆嗦，再看时就觉得仿佛里面鬼气森森，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颜子悠深吸一口气，对上书宁问询的眼神，点点头当先走了下去。
她想着这世上有许多事都只能自己去面对，而不能依靠别人，如果这个道理她早先明白，也许就不会有狼狈地逃离汴州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