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苍蓝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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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章十六 待人之道

市场在镇子的中心位置,贩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天南海北的商人聚在一起,互通有无,同行相争,谈天说地。有的视顾客为上帝,有的则只顾聊天忘了做生意;顾客们则有的斤斤计较,有的一掷千金。总之,市场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相当于一个小世界。

镇子不大,梅林很快就来到了市场。远远地,他就看到了玄玉站在一家店铺面前。

真的,就只是站在那里,然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摆放在店铺前的白菜。

“这……简直就是沟通困难啊。”梅林扶额。

玄玉的性子胆怯、懦弱,而且非常害羞怕生,梅林真的难以想象这个女孩究竟是如何一路从家乡杀到这里的。相处了这么接近两个月,两人的关系才逐渐走近,她对待梅林也不像开始那么拘谨了。

但正因为能接触只有梅林和艾琳长老,玄玉几乎很难有跟别人打交道的机会。

因此,梅林为了尽快让她成长,每次都安排了采购这样的任务给她。玄玉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从不违逆师兄的安排,不过每次去采购那些简单的东西,都花了很长时间才买回来。

现在,梅林知道她是怎么买的了。“真是……比修炼还困难啊。”

玄玉或许是个修炼上的天才,但对于如何与人交往却一窍不通。就像现在,她依然瞪着想要买的白菜,站在店铺外不发一语。

“那个……小姑娘,你要买什么?”店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走过来问。

玄玉依然不声不响,眼睛直看着白菜。

“你是要买白菜?”店家再次询问。

女孩这才点头,一张脸紧绷绷的摆出吓人的表情。

“啊,好好,你要多少?”

玄玉伸出手,指指指指一连指了好几个白菜。

“这孩子……不会说话?还是别的什么?”店家脸上满是冷汗,他将玄玉指的白菜放进女孩手中的竹篮里,“一共三钱银子。”

女孩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些银钱,摊在手中,伸到店家面前,一双眼又凶狠地瞪着对方。

“呃,你给多了,是三钱,你这都有二两了……”店家见解释不通,干脆准备全部拿过来,但玄玉的眼神更加凶恶了,吓得对方手一抖,根本不敢拿钱,“好了好了,你拿走吧,算我送你了!”

玄玉收回视线,露出满意的表情,正准备抬脚离开,却被后面冲上来的梅林一记爆栗。

“你这是抢劫啊!”

“师、师兄……”玄玉委屈地看着他,“这……是送给人家的。”

“送你姐夫啊,你没看到店家都快哭了么!能不能有点修道者的尊严啊,不过是白菜而已,你至于吃白食么?”

玄玉可怜巴巴地看着梅林,大眼睛泪光闪闪。

“哎……”梅林叹息一声,“我想,我只是猜想,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花钱吧?”

玄玉两根指头轻轻对戳,悄悄抬眼看看梅林。“嗯……”

“究竟是来自怎样偏避地方的人,才不懂得花钱啊?”他揉了揉太阳穴,顺手摸出将三钱银子递给店家,然后拉着玄玉走到一旁。“师妹啊,我得好好教育你了。你一个九仙门门人,而且辈分那么高,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情?就算不说这些,你是一个女孩子,得有点女孩子的自尊吧?”

玄玉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听梅林说教。

“我知道,你天性害羞,你怎么习惯跟人打交道。”梅林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今后我们将面临的,可是漫长的人生。你总不能指望着一辈子都不跟别人打交道吧?”

“师兄……我……对不起……”玄玉眼含泪花,声音有些哽咽。

“嗯嗯,你自己也知道这不对。所以呢,你就得把人际交往当作试炼来克服。”梅林拍拍玄玉的肩膀,然后爱怜地理了理女孩的刘海,“这样吧,我倒有个好法子。”

他指着不远处的肉铺。

“这次给你的任务,是从屠夫那里买两斤精瘦肉。记住,不要凶巴巴地看别人,也不要释放灵气,如果感到紧张,就尽量不要露出一点表情。越紧张,越没有表情,这样至少会好很多。还有,如果因为害羞说不出话,就比划手势,一二三四五这样的手势你还是会的吧?实在需要语言沟通的时候,尽可能简短。”

梅林的手指又回到刚才的菜铺。“比方说刚才,你可以直接说:白菜,5个,新鲜的。这样减少了说话的时间和字数,也能让别人知道你想做什么。还有,说话的时候,语气要平淡,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可以掩盖你的紧张。”

他在玄玉的后背轻轻一推。“好了,试试吧。”

女孩转头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梅林伸出一个大拇指。

玄玉走到肉铺那边,跟对方比了个手势,然后又说了什么,屠夫将一块精瘦肉用竹条穿起来递给了她,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但到了要给钱的时候,玄玉又开始瞪着对方了。

“唉……”梅林再次扶额,然后无精打采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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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玄玉背着装满食材、布匹等的竹筐,跟梅林一起踏上返回的路途。

“师兄,谢谢您。”她的脸颊像是被天边的云霞染上了一层红晕,看起来格外可爱,“我……天生不大懂得跟人交流,所以爹娘才送我来这边……希望在门派里能交到朋友”。

“结果又遇到这样一个门派。”梅林双手抱着后脑勺,望着黄昏时分美丽的天空,“不用谢我,我是你师兄嘛——虽然某种意义上也是师父,不过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又走了一会之后,玄玉忍不住问:“师兄,你明明知识渊博,我都能在您的指导之下飞速成长,为何您自己不修行呢?”

“哪里是我不修行,是我根本没法修行啊!”梅林苦笑着摇头,但迎面而来的轻柔晚风很快将他的眉头吹散开,“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这幅躯体无法承载灵气,所以我只能修行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玄玉好奇地问。除了仙道一途之外,她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能修行。

“魔法。”梅林压低声音,举起手中的法杖,木色的法杖在黄昏中也染上金红的色泽,“这是我使用的武器。不是仙剑,也并非别的,而是这柄法杖。如今我还不能修行魔法,但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是的,魔法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在这边根本不存在。

因为这边连魔力都没有。

穿过悬崖边的石壁,师兄妹二人回到了无涯谷。按照惯例,该由玄玉去烧饭,虽然她的手艺不精,但自从吃过艾琳长老的杀人料理之后,梅林就宁愿让玄玉去做饭。不过今天为了奖励师妹的进步,梅林决定亲自下厨。

“据说,今天是我们的小掌门下厨?”

当玄玉坐在餐桌边等上菜的时候,艾琳长老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美女长老,也只有在梅林下厨的时候才会主动现身。

“啧,你来做什么。”当梅林端着两盘盘扣着半球形锅盖的盘子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拿着餐刀餐叉敲桌子的艾琳。

“啊,你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要用那种‘为啥这种蹭吃等死的人会在这里’的眼神看着我!”

“啧,被看穿了么。”

“好过分,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九仙门长老,叱咤风云的人物,居然被小辈用这种眼神看!我也是有自尊的,哼!”艾琳长老忿然起身,鼻头却闻到了肉的香味,“不过……等吃完了再说这些也可以……”

“我去,你的自尊呢?!”梅林忍不住吐槽。

“哎呀……你怎么还在纠结那些老梗,这么大的人了气量还那么小……”艾琳长老厚颜无耻地笑着,然后轻轻托起自己丰满的上围,“等把我喂饱,说不定晚上就让你变·成·大·人·喔?”

“不需要,吃完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梅林没好气地将两个盘子放到艾琳长老和玄玉面前。

“诶也,是生煎小羊排!赚到了!”艾琳长老目露精光,垂涎三尺,“还有手工制作的黑胡椒酱,简直是绝配啊!”

“真的,好香啊。”玄玉也忍不住称赞,“师兄,您的手艺太好了。”

艾琳长老将黑胡椒酱淋在羊排上,以风雷之势将羊排切下一块送入口中,顿时柔嫩鲜香的味道铺满了全部味蕾。“简直是……享受啊。”她泪流满面,“比起这,我以前吃了那么多年的都是些啥垃圾玩意……”

梅林轻笑一声,转身准备返回伙房。

“在看给予我美食的份上……本长老就告诉你们一件好事情吧。”艾琳一边咀嚼,一边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不过由于吃东西的缘故,嚼吧嚼吧的根本没有表现出太多神秘感。“尤其是对你来说喔,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