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光圣女伊莱娜，在死亡名单上看到这个名字，乔昭真的很想笑出声来。
果然啊，早该想到的，以伊莱娜的性格，不会不参与谋害姑姑的。
但这个家伙的问题还需要慢慢解决。
伊莱娜这个女人，在最开始被乔昭阴了一下才落得现在的下场，但相信她已经想明白了，能够一环扣一环的算计伊莱娜，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乔昭非常了解乔内莉的死亡。
所以伊莱娜也差不多该想到，是乔昭最后送走了自己的姑姑。
两个人都互相握着对昂的把柄，如果给伊莱娜机会，乔昭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从神台打落到深渊。
所以现在需要控制住这位茵光圣女。
合上了手里的死亡名单，乔昭表情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多变化。
坐在书桌前思考了一会儿，乔昭突然问道：
“安琪拉，当时杀死那些人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这位黎明守望者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猩红的双眼默默回望着乔昭。
拍了拍头，乔昭顺势捋着自己的银色长发补充：
“就是在你十四岁那年。”
这一下安琪拉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反应，反而双眼血光爆射，似乎情绪非常激动。
九年前，吉特公国的血腥风暴席卷了整个伊瓦利斯大陆，红眼恶魔之名也变得妇孺皆知……当然是可以让小孩停止哭泣的那种。
提起了对方的伤心事，乔昭却没什么不好意思，只是看着安琪拉：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该做的都做完了，现在你是智慧神教的守夜人安琪拉，而不是当年的红眼恶魔啊。”
“……殿下，你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些。”安琪拉的性格一直冷静的夸张，而在短暂的激动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乔昭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只是很想知道，当时见识到了人类丑陋的你，为什么……在曾经想要杀光人类后，又来到守护人类的智慧神教。”
九年前，在一个没落贵族的家庭，一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女儿，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
贵族之间的争斗虽然都是财产和女儿，但输得太惨的一方，就是永无翻身之日。
而当你露出疲态的时候，就是被平时的合作伙伴一口吞掉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剩下。
心软的贵族，大部分早就被吃掉了，所以剩下的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
但总有一两个突破底线的贵族，不光要夺人财产，还要夺人妻子，谈判不了就开始用强，并且在对方家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玷污，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丑陋。
那些人中，有几个人在落魄时候被救助过，有几个人在危机时刻被帮助过……但现在无一例外，都站在这里，甚至还打算亲自尝试。
夺妻之恨，恩将仇报。
但最终的结果，不外乎是怀着满腔的怨恨而死亡。
没人注意的没落贵族的女儿，却在角落里流下了血泪，鲜血侵染了女孩的瞳孔，让眼瞳褪去了原本的黑色，而变成了红色。
那是一个怪物。
那是一场屠杀。
红眼恶魔之名就是从那次开始。
哪怕那些贵族死去，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充满了不甘心。
一周之后，整座城市成为了一座死城，到处都是鲜血染红的墙壁和尸体腐烂后的臭味。
两个月内红眼恶魔出现在吉特公国各处，九公国中两大强国之一的吉特公国人心惶惶，相继有六座城市被屠杀干净。
直到第三个月吉特公国无奈向智慧神教求助，秘密完成交易后，乔内莉亲自解决了这次的事情。
安琪拉听到乔昭迷茫的自语，马上明白了乔昭的想法。
没有一个人是简单对的，乔昭继承圣女之位才多久？却不断在算计与被算计中度过，这让这位柔弱的圣女殿下觉得疲惫了。
人类有很多美好的地方，爱情、友情、亲情……那是没体会过的人无法理解的美妙。
但人类的丑恶却太多……不要说统治人类势力的贵族们不顾人类利益、不顾人族内战的风险只为了自己。
就连人类的旗帜——智慧神教的支柱，圣女都在互相的算计，想获得更多的权力。
人类真的还有救吗？
但没想到，安琪拉薄薄的嘴唇却勾起了一道弧度，让这位红眼少女显得那么冰冷却邪魅：
“圣女殿下，我想你理解错了。”-
“理解错了？”安琪拉的回答让乔昭微愣。
点了点头，安琪拉少见的用不屑的语气开口：
“我从来没打算保护人类啊，人类不值得，也不用保护，就算到了绝境人类也会自己想出办法活下去的。”
说着安琪拉的语气和表情都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但乔昭却觉得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
“就像女神曾经做的，智慧神教只是代替女神而成为人类的引导者，我们只是在引导人类，而不是保护人类。”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到神教……乔内莉大人当初是这么对我说的：智慧神教是站在整个人类头顶的，既然要指引人类前进，那就要让人类听话。也许你会喜欢俯视着人类的视角吧。”
让人类听话……
乔昭突然没法思考了，自己这位姑姑是何等的霸气。
在她认为，智慧神教居然是站在整个人类头顶的引导者，是背后的操控者。
神明之下，人类之上……这就是乔内莉对智慧神教的定义。
智慧神教，从来就不属于人类这个群体。
安琪拉看着表情有些震撼的乔昭，脸上似乎带着笑意，但在那双血红眼瞳下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
“圣女殿下，我们现在脚下踩着的，才是人类……”
霸气。
乔昭真的觉得自己的姑姑太霸气了，这位传奇圣女原来是这样看待世界的。
“……我可不是姑姑那种天才。”乔昭叹了口气。
“那圣女殿下，您觉得自己做不到吗？还没尝试就这么认为吗？”安琪拉问了一句。
……虽然很想说做不到，但乔昭确实不服气。
“努力也许可以吧。”乔昭看着手边的命运之书，轻声说道，“可以让智慧神教变成姑姑认为的那种……论外的存在。”
“确实圣女殿下您还需要努力啊，比起乔内莉大人，您还远远不够。”安琪拉又话锋一转，“但我认为，殿下并不会比乔内莉大人做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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