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度妍不说话，沈译匀怕她不理解。
顿了顿又说道：“其实上次自主招生那件事，我心里压力就挺大的。你这次跑去上海，还给我寄笔记本。这么厚的笔记本，我不知道你抄了多久。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高三，就是应该抓住主要矛盾，把高考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我。”
徐度妍想要反驳他，她也有好好学习，她也想要考上好大学。
她始终不说话，沈译匀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沉重，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还是谢谢你吧，我收到东西挺开心的。真的。”
但如果我早知道寄出这个东西会引发这样的结局我是不会寄的。她没有办法做出挽留，因为对方是说一不二的沈译匀，也无法去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这样的话。她只是握着手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哭泣，软绵绵的，想要倒到地上去，赖在地上好好哭一场。
“接下来的半年多时间，好好加油。高考一定要考好，然后...”他终究没有说下去。
徐度妍终于蹲了下去，用手紧紧捂住嘴唇，不让半点哭声溢出来。
远处徐沐阳背着一个人匆匆跑过来，身边跟着的一脸急色的郑媛。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景物都开始模糊起来。手机里传来“沈译匀，班主任喊你”这样的话语，他要挂电话了吗？
“别，你别挂。”徐度妍还是哭出声来，除了这句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方叹了口气，说“加油”，还是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她可以打过去吗？打过去又要说些什么呢？
有时候她真的不懂沈译匀。对他好他就受着，谈什么压力呢。未来是她自己的，考得好考得坏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早之前，在饭店的天台，夏颜说，“你有没有想过沈译匀不是你的良人”。从那时起，徐度妍就开始心惊胆战。昨夜郑媛一句”难“亦是让她内心增添了许多惶恐。
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她也不用再惶惶度日了，可是心就好像缺了一角。被车轮子碾过一般，狠狠地疼。
眼睛里的水汽越来越多，盈满则溢。她偏偏不想哭，抬起头，却看见那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少年皱着眉站在她面前。
哦，他不是应该陪着徐沐阳一起冲到医务室？他在这里干什么？他来了多久？见她这样的狼狈，很好笑吗？
“你真糟糕。”他说。
徐度妍狠狠擦了擦鼻涕眼泪，猛地站立了起来。用力去推顾程：“再糟糕也不用你管！不是要冷战吗？你来和我说什么话。”
“喂。”顾程双手抓住她，稳住她的身子。见她一脸泪水，心没来由燥得慌。掏出面巾纸给她擦了擦眼泪，“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冷战了？”
“谁知道你们抽得什么疯。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徐度妍故意把一手的眼泪鼻涕抹在顾程的白色球衣上，“就知道欺负人。”
说到这里，一身的狠劲却消散开去，声音又开始呜咽。双手蒙住脸庞，似乎不详让人看见。顾程什么也没有问，愣了两秒，慢慢收紧手臂，把她纳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
此处也不算是什么僻静之地。位于主席台后侧的林荫小道上，人来人往。路过的时候总往他们瞥上几眼，偏偏顾程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单单回望过去，路人就不敢再张望。
“我以前见你的时候，都是张扬跋扈的样子。倒是越长大越脆弱了。”
徐度妍闷声不响，眼泪倒是弄湿了他的衣襟。
“马上就要闭幕式了，你确定你还要站在这里哭吗？”
徐度妍昂起头，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似乎刚才一通火气发在他身上是毫无道理的。徐度妍抽抽鼻子：“谢谢，你先走吧。我去厕所洗把脸。”
顾程将剩下的餐巾纸递给她，“一个人可以吗？”
“嗯。”
徐度妍拿起餐巾纸醒了把鼻涕就往厕所走去，步伐有些紧促。
顾程叹了口气，还是掏出手机打给郑媛：“你还在医务室吧，能否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