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温将若诚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不笑的时候,那种忧郁气质轻易的便与若诚的风格重叠。而他也早已了解到若诚对母亲的不冷不热和对我的爱恋,所以他将感情表达拿捏得十分精准。为了不至于让母亲难过,他会适当对她表现一些关爱,但并不十分热络以免引起母亲的怀疑。而对于我,他也完全仿照若诚的爱,对我关心、照顾、体贴入微。
没有人怀疑这只是一个骗局。
于情于理的,小镇上的传言也由于这个骗局而迅速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父亲和母亲的道贺。恭喜他们转眼间两个儿子都回来了。
每当听到那些声音的时候,我便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对自己说:这样,很好……
然后我转过身去对海温说:“若诚,我们去树下喝茶吧?”
我极少这么叫海温,但是我每次这样叫他,都会让他皱眉。即使我说得很轻快,他也会皱起他英气的眉。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茶色镜片下的深蓝色眼眸里缓缓流过一丝丝心疼。
这样的海温,这样的若诚。
我仿佛听到他们的声音重叠着向我席卷过来:姐……
那么忧伤,那么心疼,那么担忧的声音。
我预感到自己将要跌进自己设下的陷阱里。
*
骗局开始实行之后,家里的第一个改变自然是母亲病情的好转,而第二个改变则是在半个多月以后。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我起床为全家人做早餐,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母亲已经在动手煎蛋。
她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最近她越来越清醒,已经不会再把我认成是我的亲生母亲了,无理的谩骂虽然没有再出现,可她依然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看。
我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可这个时候,她却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