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岁月里,我总是尽量的抽出时间来细心的打理着这些慢慢成长的幼苗,累了就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休憩片刻,或是安静的看着在幼苗环绕下的这栋白色建筑,看它有着漂亮镂花的阳台上是否有那个温暖而忧伤的浅浅笑容。
而得到的结果总是让我失望,于是,我只能轻轻的叹息,任愁绪在心壁上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
*
那年冬天,雪落无痕。
在很深很深的夜里,我环抱着自己。
指腹无意间触摸到睡衣底下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体内艰难的支撑着这躯壳,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许多年以后,如果母亲去世了,我只要在若诚溺水的地方纵身一跳,那么,所有的悲欢离合对对错错都与我不再有关系,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具可怕的人体骨骼深深的沉在海底,我现在摸到的就是我将来能够唯一留在这世上的东西吧?
而若诚呢?
一个人在深海长眠,将是多么的孤单啊!
在我的记忆里,即使他已经离开了两年,但他弥漫着心疼的眼睛却还是随处可见,这一份思念,让我的忧伤变得格外猖狂。于是,我只能在漆黑的夜里抱着回忆轻轻叹息……
一梦醒来,整个世界只有大片大片的纯白。
我站在院了里的雪地上,抬头,仰望漫天飞舞的白雪,看它他轻轻盖在我的脸上,冰凉的触感。
指尖抚过无名指,我在心里低低的问:若诚,深海里有没有冬天?
而这个时候,我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穿一件单薄的旧外套,干枯的发丝在冷风中沧桑的摇摆,下巴的胡渣也显然好久不曾剃过,曾经强健的身体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采,苍老、疲惫。
可是,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早就已经……
“小惜,是小惜吗?”
男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向我跑来,在我面前停下,扶住我的双肩认真的审视着我。
如此真实的触感,难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