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绛说,霍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能还有一个时辰!
他是笑眯眯地说出来的,春水潋滟般的眸光让莫初突然冒出一种把他眼珠子挖出来涂上一层泥后再放回去的想法。
子夜的月亮渐渐歪斜,容绛他们的身影开始变淡,就在图谱上聚拢的月光完全消失的刹那,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在半空中扑腾翅膀向北海深处飞去。
百器城,听闻其城主百里君悦平生痴爱世间各种法器,故将其管辖城地冠以百器之名。
城主府内,一个黑衣男子半跪在院子中恭敬说道:“禀城主,今年月圆之夜的最后一批宾客已全部入城,我们是否该开始准备拍卖?”
“不急。”黑衣人的话刚落音,一个柔媚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随后有个身姿婀娜的美人不疾不徐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她的面容娇美,长裙曳地,很难让人想像到此人正是传言中嗜器如命,手段残暴的百器城主。
百里君悦的凤眸微斜,她淡淡地扫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又继续道:“今年入城的人可都细细盘查过?”
“今年入城的宾客皆是城主在请帖上邀请的人,小的细细查过每个人,没有任何不符。”黑衣男人似乎有些惧怕眼前的人一般,至她走出来开始便将头埋得很低,甚至不敢抬头正眼看她。
“如此甚好。”百里君悦满意地看着黑衣人的表现,掩嘴吃吃地笑了一下,随后挥挥衣袖道:“你下去吧。”
底下的黑衣人面色一红,随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城主府中的海棠花开得正红,百里君悦用青葱手指小心地摘下一朵放在鼻尖细细品闻。突然,她惑人的凤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樱红的嘴唇中轻喝一声:“谁?”
与此同时,她手指的力道骤收,指尖的海棠花瞬间如暗器一般朝着一个角落射去,一阵风吹过,角落里的海棠花微动,一个绾色的男人轻巧地从花间跃出来。
“百里城主好兴致。”容绛长眸微挑,手指轻轻一用力,指尖的海棠花便瞬间化为粉末散落在随处吹来的微风中。
“容绛?”百里君悦原本凌厉的眸光瞬间变了变,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等确信眼前这个面容俊美的男子正是容绛时,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她盯着容绛道:“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世间你没想到的事情有很多。”容绛负手立于百里君悦面前,长眸微眯。
“你想做什么?”百里君悦的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可眸中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她盯着容绛,袖中的手指微微紧缩。
容绛没有开口,他只是淡淡地睨了百里君悦一眼,而只是这一眼,便叫百里君悦背脊一阵发凉。
容绛是何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虽然他如玉公子的温润表象骗了许多人,却是骗不过她百里君悦。
世间有一种人前一刻也许还在与你有说有笑,下一刻就指不定一剑要了你的命。容绛就是这种人,或许比这种人还要多变,他的心思变化叫人永远揣摩不准,他杀伐果断,手段无情,他能够笑眯眯地摘下一个人头,手上却不沾一滴血,
当年她亲眼看到容绛的魂魄被冥界神杀打散,才敢将他的昆吾剑收入囊中。这些年她也一再谨慎,将百器城的地址藏入月光中,为的就是防止与容绛有关的人找上门来,没想到容绛不仅没死还竟然亲自找上来了。
百里君悦咬牙,袖中的玉手微动,臂上的含沙绫刚要脱手,颈间便传来一阵刺痛,随后她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她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精准地接住百里君悦的身体,随后嘴角抽搐着一致将眸光投向容绛,角落里的那簇海棠花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晃啊晃,有眼睛的人都看出里面有什么倪端吧?
容绛眸光一闪,随后嘴角微扬道:“出来吧。”
他的话刚落音,一个和海棠花枝差不多高的奶娃从花丛中跳出来,莫初眸色幽黑地盯着容绛,面上丝毫没有作为一个跟踪者的羞愧。
“你怎么来了?”虽然嘴上是这么问的,可容绛表情似乎却不是这么表达的,他的长眸微眯,水光灿烂的眸子毫不吃惊地盯着莫初,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跟来一般。
“她是谁?”莫初没有回到容绛的问题,反而将眸光落在百里君悦身上,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其实莫初也不是故意要扯开话题,只是她在这里隐约嗅到了奸情的味道,男才女貌,为爱生恨,容绛作为一个痴情种,多年以后强势归来,先弄晕美人,再辣手摧花,最后美人**又失心,终于让他抱了个美人归......想到这里,连莫初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想象力拍手叫好。
莫初的眼神中的浓**光任谁都能看出来,容绛眼眸微眯,周边的黑衣人皆一哆嗦,不禁打心眼佩服起莫初,果然是个有魄力的,这种怜香惜玉的段子也只有她能想出来,然而自家主子的手段可是跟怜香惜玉的边都擦不到。
“你若是喜欢也可以来试试。”容绛的眸中波光粼粼,他浅笑着睨了眼莫初,随后甚为“热情”邀请道。
容绛的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莫初的幻想泡沫,莫初撇撇嘴,修道之人六根不净,心念不除,难登仙界。
其实莫初忽略了一件关键的点便是:人说修道之人不宜犯下过多杀业,她杀了那么多只鸡,似乎想要登仙界也有些难度。
跟着容绛他们来到客栈,当店小二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们今年的客人有点多,如今店里只剩下三间上房了。
容绛带来的手下一共有六个,算上容绛自己和那个被换了衣服的娇滴滴美人城主,一共是八个。莫初很不客气地将自己也算了进去,所以当店小二问他们是几人住店时,莫初的“九个”直接脱口而出,丝毫没给其他人更改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