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得如火如荼的荒芜与吞天兽,一听到凶族“二字”的时候,立即停了下来,后者转身,用那张几千融化的面庞对着兴浪兽道:“喂,你是不是活够了,居然要把那件事情告诉给这个小鬼!他是给你喝了迷魂汤还是吃了忘忧散。他们的厉害你是知道的,要是被那些人盯上,别说是死,就算活着也会痛不欲生。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兴浪兽莞尔一笑,随即道:“怎么,你们两个还想跑到长老那里去告密不成?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带罪之身,要不然怎么会在外漂泊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自己的道场呢!”
荒芜冷笑了两声,接着道:“不用你提醒,我们心里知道。不过,如果你敢这小子引入到地里,恐怕不光是你们俩,就连其它与这小子相关的人也要因此遭殃吧!啧啧啧,真是可怜,连自己为何会死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可怜的人。”
孙长空意识到刚才二人所说的事情关乎重大,于是赶紧反悔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想知道凶族的事情了。反正知不知都一样,反正和我没有关系。放心,我是不会去你们所谓的那个地方的。永远也不!”
本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就此作罢,谁知兴浪兽却来了犟脾气,这两个人越来让他说,他就偏要说给对方听。不只是孙长空,只要是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接下来他所说的话语。
“小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怪罪,他们也要第一个找我,如果我绝口不提关于你的事,他们怎么会查到你这个知情者。”
兴浪兽说得轻巧,孙长空心里清楚,这件事非同不可,稍不留意自己的小命连同兴浪兽也要栽进去。为了不让悲剧发生,他只得坚持道:“我真不想知道凶族的事情了。真的,我没有骗你。有这种工夫,我们还不如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自相残杀,想必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荒芜没想到,孙长空这家伙居然不上套。他本想将吞天兽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可对方狡猾至极,居然又把重点生生挪了回来。而吞天兽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眼前的大事,现在他的敌人是荒芜,是它把自己的容貌毁坏,是它让自己如此丑恶。无论如何,他也要让这只成精的长虫付出应有的代价。
“荒芜,看招!”
吞天兽仰天长啸,右手急挥,隔空轰出一拳。只见那拳影漆黑如墨,其上仍有兽首浮现。只不过,在他的精确控制之下,那枚兽首并没有脱手而出,而是凝聚在他的拳头之上,仿佛为他带上一件硕大的拳套一样。由此产生的拳影,竟有荒芜三分之一的身体那么大,在这一记破天之拳的强击之下,荒芜的蛟躬当即血流如注,菱形的鳞片散落一地。
不过,它并没有倒下,因为它知道这里绝不是自己安歇的地方。虽然身体向后一连退了十几丈,但强悍的荒芜仍然咬紧牙关,又一次爬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这一次,吞天兽的火气明显消退了许多,跟缝之中的猩红狂色也衰减了不少。
“怎么样,这下你的心里好受了些吧!”
荒芜一张嘴,满口的尖牙顺势掉落在地。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吞天兽竟然罕见地心生怜悯,再也挥不动拳头。想到自己的情况,再看看对方伤痕累累的样子,他感觉这应该也算是血债血偿吧!于是他轻声道:“好多了。既然你也为自己的唐突付出了代价,那接下来……”
这时,荒芜的嘴巴猛然一张,好像大笑了一声,然后才道:“当然是对付这只兴浪兽了。没有它坏咱们的好事,那两个天斗神早就成了我们的腹中之物。”
吞天兽点点头:“对!现在能阻碍我们的只有这家伙。既然他不肯与我们合作,那就只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吞天兽遥空伸手一招,十只黑色的兽首赫然出现在孙长空与兴浪兽四周的空间之中。它们虽然都是兽首,但样貌各不相同。见此情况,兴浪兽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难道你识得此招?很难对付吗?”
兴浪兽叹息一声,回答道:“不难对付。只是看到吞天兽出招时的样子,我又想到了当年我们几个还在凶族时候的时光。”
“哦?”
孙长空刚要继续问下去,谁知兴浪兽突然用手臂将他掩护起来,口中大声道:“趴下!”
话音刚落,不下十道的黑色光芒突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疾射而来。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从气势之中可以感觉到,这些光芒中的任何一道,都绝不会弱于之前陈家老祖的全力一击。眼下的这种情况,那就相当于十个与陈立修为相同的仙人一齐攻击的结果啊!威力之大,不敢想象。
不只是孙长空这么想,就算换作任何一人待在这里,恐怕都会心生畏惧,甚至臣服于这种力量之下。可兴浪兽却是不以为然。不然何时,他怕手中居然多了一把纸扇。但见他伸手将扇面摊平,然后随意那么舞动了几下,一道道惊涛骇浪赫然凭空出现。
无论那些兽首来势多么凶猛,只要一触及到那些雪白色的浪花,便立即失去了神力,就连那剽悍凶狠的外形瞬间也温顺了许多。仿佛,它们已经不再是杀人恶魔,而是一只只可爱的小猫小狗,任谁都不会对这些让人稀罕的小东西有所惧怕的。而当他们来到兴浪兽面前的时候,那些组成兽首的黑光已经化为了一缕缕黑烟,焕然消失。见此情景,吞天兽是又惊又怒。想不到,兴浪兽经起当年又有不少精进啊!
“怪不得你会这么胸有成竹,原来是早有准备啊!”吞天兽寒暄道。
与对方的态度不同,兴浪兽显得极为坦荡,随即作揖道:“呵呵,多谢你的夸奖。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过了上万年的时间,你居然还是这点本事,一点都没有长进。是谁活了这么久都能超越你了。”
吞天兽脸上的笑已经凝固,正如他那张早已僵硬坏蛋的面庞,乍一看去充满了浓郁的死气。而就在这时,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荒芜二话不说,直接迎面窜来,用那他枚强硬无比的蛟首,直冲二人所在的地方。
由于没有化形,所以芦苇所使用的招式大多都已莽撞的动作为主。冲,撞,咬,扫,缠,滚。这样的攻击,虽然看起来十分拙劣,但在实战之中却是极为好用。不知有多少好手,都是因为大意轻敌,亦或是反应不及,惨死在他的血口之中。
当然,兴浪兽不是别人,同为上古凶曾的他,自是清楚荒芜有几斤几两。眼见蛟首上的两只利剑似的犄角近在咫尺,他突然亮出血肉之手,直接握持在其中一只犄角之上。而他的另一手仍旧摆弄手里的折扇,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一样。
然而,别看兴浪兽只出了一手,但其中的所蕴含的力量却不下于万马奔腾之力。一顶一消,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同时作用在那相对纤细的蛟角之上,荒芜几乎都听到了自己头上传来的阵阵怪响。那好像是犄角临死前的悲鸣。只要它敢继续向前一步,那他怕这只蛟角就要不保了。
说时处那时快,荒芜来得快,退得更快。可没承想,兴浪兽早有准备,竟将他的那只犄角攥得四平八稳,凭荒芜如此扭动,都无法挣脱他的那只铁钳。这么一通折磨下来,荒芜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了好几处,腥臭的血液无穷无尽地从创口中喷涌而出。
兴浪兽不傻,他早就知道荒芜的血剧毒无比,绝不能轻易触碰。不等那稠密的血雨落到地上,他已经携着孙长空一跃飞出了老远,差点就闯入到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战场之中。
此刻,雷鸣帝身上的血咒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要荒芜的血一干,那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之身。而因为此,血咒正在极力地压榨着他的生命力,恨不得将他所有的潜力一口气全部释放出来。不过,好在电闪真君早有对策。他故意不与对方正面交手,只从旁边时不时得放一些暗箭偷袭,打得雷鸣帝苦不堪言,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之前的过度消耗,雷鸣帝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一对一单挑他也不是电闪真君的对手。于是乎,雷鸣帝居然痁在原地不动了,顺手将肩上的惊神鼓也一同拿了下来,放到了地上,摆出一副放弃的架势。注在电闪真君准备走上前去,好好嘲笑对方一番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瞥视竟让他有种魂飞魄散的错觉。
他看到雷鸣帝的脸上划出一抹饱含深意的奸笑。这种事情,他是从未经历过的,即便他和对方已经共事了上万年也没有这咱情况发生。这究竟是荒芜暗中捣鬼,还是雷鸣帝的真情流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