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空本以为自己速度相当之快,已到了追风踏矢的程度。然而与那道悬天黑幕相比起来,他竟是眼瞅着自己被一步步逼近,而且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刹那间,只见那朵黑云之中忽而出来数条云柱,分别伸向孙长空、诸葛红叶以及九阴五阳等人。眼见形势不妙,众人各施所长,纷纷向外逃窜。
然而,当那诡秘云柱来到面前的时候,一只只虚无飘渺的巨型云掌飞射而出,直奔众人所在的方向。那些巨手快而精准,呼吸间已赶到孙长空的身后。一看避无可避,他也就不打算再避,挥剑转身,以断浪之式,欲将之一一斩断。
重辉虽利,刀式虽强,力道虽已至巅峰,但甫一遇上那些玄妙的大手之后,便犹如石沉大海一样,立即没有踪影,甚至连道涟漪都没有激起。剑穿云而过,式透幕而出,分天他斩日月的力道一经触碰到云柱的本体,便随即土崩瓦解,居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便消失不见了。
再看远处的诸葛红叶,虽然脸色从容不迫,但呼吸早已乱作一团。
他出招狠辣快绝,几乎人眼不可辨认。但那些云手竟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几次周旋之后便已钳住他的一手一脚,竟他当场悬挂了起来,脚朝上,头朝下,不等迟疑已经跃然升入空中。
可就在孙长空为眼前所见震惊不已之时,那几只伺机而动的巨手已将他死死攥住,随即一道奇异的力量涌入到身体的奇经八脉之中,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立即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玩意!”
不等他回过神来,那些巨手故技重施,将他也抓入了天空之中。虽然混岙酸弱无力,但他的双眼还没有瞎,不远处,他已见到那道垂天巨幕已经在像他轻轻招手。
“该死,难道真的只能听之任之了吗?”
孙长空绝望地仰过过头,却发现那几个九阴五阳已经和他一样被云手捉了上来。只是略微不同的是,五人身上都已挂彩,受伤最重的竟是那修为最高、态度却最为傲慢的红衣男子。他一身是血,双眼翻白,胸中之前插着的半截凶器,竟是自己的心爱佩剑。然而就算自己即将魂归天际之时,他竟然还念念不忘,手持着剩下的半断残剑,口中似乎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而其余几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虽没有失去神志,但也大多没了战斗力,只得看着头上的黑幕,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不一会儿,他们便进入到了黑幕的内部。别看幕布是垂天而挂的,但纵向的截面却是相当宽广,至少也有三五十丈来长。然而就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之中,居然整齐码放着数以万计、形态各异的黑色孢子。大的有一座坟头那么个规模,小的也有半人来高。一眼望去,孙长空不禁有种目眩的感觉,适应了好久这才好转了一些。
随着众人安全着陆,那些云手顺势抽离,没入到周围的云层之中,消变戏法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诸葛红叶翻身来到孙长空的身边,面色关切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孙长空摸了摸酸疼的手腕,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才说道:“没事没事,这点小挫折还打不倒我。对了,你没有看到我的那个同伴?”
这时,孙长空才想之前与自己待在一起的纳百川竟然不知所踪。他尝试地向前看了看,发现底下灰蒙蒙的一片雾霭,别说找人,就算是想看看下面是山是水都是不可能的。孙长空在上面使劲跺了跺脚,云层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实打实的地面一样,异常坚硬,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破坏的。孙长空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与诸葛红叶面对面站着,一言不发。
“怎么样,找到你的朋友了吗?”
孙长空只得摇头。
这时诸葛红叶抬头环视了一步四周的情况,眉头微皱,一双忽闪着的凤眼煞是迷人,竟看得孙长空有心中有些荡漾。
“这里四下封闭,想要在内部强行破出一个缺口,恐怕不可能了。如果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有人在外面接应咱们。”
孙长空没了法子,直接瘫倒在云上,叹气道:“这种时候去哪能找到帮手。况且,就算有人在外面,怎么能知道我们的行踪,除非对方有天眼。”
诸葛红叶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这么看来,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或者说他们七人的生命已不在自己的掌握,全看这道天幕的意思。
然而,就在二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脱困之中的时候,九阴五阳那边竟呼啦一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大哥,大哥,你醒醒,你不能死啊!”
孙长空眉梢一挑,随即看向对侧,却发现那位红衣男子已经与世长辞,驾鹤西去了。虽然他对这几个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眼前他们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这个时候失去一个得力战友,对他不讲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悲色,接着他走到五人的身边,俯身轻声道“几位前辈不要过度伤心,现在我们身陷绝境之中,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们节哀顺便。”
刚才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黄衣男子一听这话,立即止住哭声,拔剑就朝孙长空身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盛怒道:“解脱是吧!今天老子就先把你解脱了让你去和大哥作伴!”
诸葛红叶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前劝阻。多亏其余几人也不是不明整理,红衣男子尸骨未寒,实在不应该再生事端,于是纷纷作起了和事佬,将暴躁的黄衣男子生生压下。
“老三,你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难道,你忘了大哥生前是怎么教育你的了吗?他泉下有知,如果看见你此时行为的话,肯定十分失望的。”
说话的是黑衣男子,他在五人之中排行老二,可以说是剩余三人的第二“首领”。平日里,他们对他的敬意甚至还要超过红衣男子。只是他先天身体有缺陷,只有一臂,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独手黑剑。这是因为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打起来却强过别人十只百只,所向无敌。
当然,他的武艺超群,人品更是令人佩服。曾经黑衣男子有一位故友,临终之时托付他去血手帮营救自己的长子。他二话没说,连夜赶往目的地,到了之后他才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一百名快刀手恭候多时。兄弟所托,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倾力完成。于是,他便凭着一只手臂,一柄长剑,杀上血手帮,屠门,杀主,救人,他一件没落,全部做到。当故友之子见到他的时候,对方已经完全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一个混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地方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那之后,他整整修养了半年这才东山再起。不久之后,他便被皇室征召,成了九阴五阳之中的一员。从此,他也更名为郭义阳。
郭义阳为人光明洒脱,善交各吃路豪杰。刚刚在九阴山上的混战之中,他发现孙长空竟让他眼前一亮,他已极秒能够看见能像他这般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义之士,心中好感不禁油然而生。趁着眼前这个机会,郭义阳于是道:“这位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请多包涵。我这弟弟不懂事,如果冒犯了你,我替他陪个不是。眼下咱们大难当头,与其窝里斗狠,不如同仇敌忾,将矛头指向敌人,替我那死去的大哥报仇雪恨。”
孙长空一听此人说话着实顺耳,不禁释怀道:“前辈哪里的话,该是我这做晚生的给您道歉。可话又说回来,咱们现在被困于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该如何是好。前辈您见多识广,还请为咱们指条明路。”
郭义阳慧目急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虽未动,但气已伸入到空间的边缘之中,一探究竟。不时,他已恢复正常,面色稍缓道:“这里的空间奇异之极,实属罕见,回顾我前半生年五十年的经验,竟也找到一处相同的地方。”
“这么说,咱们真的出不去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先别这么早下结论,就在刚刚,我在这道空间的四个边角地带发现了一些异样,随之我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这次说话的是那个黄衣男子,他名叫冯焱阳,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已自己火爆如焰的脾气臭名昭著。几次拜师全都未果,不是与师兄弟斗狠将对方打伤,要不就是受不了门内的清规戒律、自行下山。一晃三十余年,他仍一时无成,反倒是胃口越来越大。谁知就是这个算不上光彩的癖好,竟为他之后的一段奇遇埋下了一道伏笔。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