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长空高亢的怒吼,他的身上立即被一层金光灿灿的浩然正气所笼罩,正所谓光明迦楼一落地,魑魅魍魉尽退避。那些耀眼的金色光芒不仅照亮了整个院落,甚至还将之前出现的血色雾气完全冲散,使其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在此影响之下,晁春来似乎也有所感应,身上的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这才将自己从生死边缘之上救了回来。
与他相比较起来,狼裔的模样颇为狰狞,一身的黑色毛发立即涌现出犹如火山喷发时候出来的漆色灰烟,乍一看去就好像是在剧烈燃烧一样,显得十分骇人。
伴随着毛发脱落,狼裔那张白皙的身躯随即显露出来。孙长空定睛一看,对方的身上至少有十好几处致命伤,有的横跨后脊,有的深入骨髓。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竟将他两侧的腮部一刀斫开,直接扯到了耳根边上,张开嘴巴的时候恨不得将脑袋掀飞出去。看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偏过头去,不忍去看。
“狼裔,快停下来,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此时的孙长空虽然有光明迦楼王加持,但外表的样子已不再是从前那种人面鸟身的畸形状态。虽有翎羽覆盖,但身体却呈现人形模样,双脚站立,脊椎挺拔,身后生有一双金色羽翼,双臂也完全分化,两边各四枚手指虽不及人类那般灵活,但却力大无比,被它们钳住就休想挣脱开来,除非生生撕掉一块皮肉。
然而就在这副半人半兽的身躯之上,却生着一枚精致的头颅,不同于孙长空之前的样子,他头顶羽冠,面生隼喙,两只犀利的鹰眼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以防他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至于出现这种惊人的变化,一时之间孙长空也解释不清。想来想去,他将这些异变全都归结于人界与无妄修罗界灵气种类不同所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狼裔充耳不闻,孙长空忍无可忍,当即闪身掠上,抬手一掌便将对方震飞了出去。此时再看晁春来已然面如死灰,气喘吁吁,要不是见到孙长空这副骇人的面貌,他一定要坐下来好好歇息一下。
“儿子,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你也被那万恶心所影响,成了不人不鬼的异类?”
孙长空救人心切,竟忘记了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底细。稍缓了口,他才重新整理道:“义父,你想多了,这只不是门变身的功法而已,不用太过在意。这样,你先待在一边,看我来对付他。”
话音未落,孙长空却已来到数丈之外,连续使用了数记强招,将狼裔打得败退不止,险些跌倒在地。但因为与生俱来的身体控制力,他硬是将自己弹了起来,一连舞出三十四次狼爪,撞在孙长空的前臂之上,立即火光四溅,同时激起的阵阵气浪更是将方圆三丈之内的植被拦腰截断。
“好小子,不愧是我晁春来器重的人,这一出手竟把那个狼族少年打得气势尽消,甚至已经初现败象。这么下去,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双方精彩绝伦的对决之战,晁春来是又喜又惊,恨不得自己也能参与其中,和他们切磋一下。然而,想了想他还是重新坐下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比废人强上那么一丢丢,万一进去之后被狼裔所制,非但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让孙长空分神,败下阵来。识时务的他只得继续待在一旁,作为全场的唯一一个观众,亲眼见证这场惊世大战。
其实从速度方面来讲,孙长空并及不上狼裔。但凭借自己的灵活身手,以及黄金羽翼的推动,他竟能打得对方只得防守,根本顾不上反击。而狼裔虽然行动快如奔雷,势同闪电。但长此以往体力大大消耗,出手也慢慢迟钝下来,孙长空见此良机立即快攻出数发断浪刀法,劈得狼裔气息涣散,力不从心,向后倒飞了几步之后,便猛吐鲜血。再看那些涌出的血水,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漆黑,别说是植物,就连泥土都要被吞食腐化了似的,看得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孙长空以为对方几近极限的时候,那张可怕的大嘴之中再次传来几道古怪的声音:“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孙长空不禁道。
“我笑我太天真,居然以为这个世上真的有友谊存在。我娘说得没错,你们人类都是虚伪的动物。当初我就是不该相信你的话。”
孙长空遽地一愣,随即回击道:“你伤我义父,难道我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吗?狼裔,你太自私,为了自己,居然残害他人的性命。”
狼裔摇晃着身子,突然仰倒在地,大舒了口气,接着道:“那你们杀我娘亲的事,我该去找谁算账呢?”
“狼母的事情我深表遗憾。那天分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孙长空说完,看了狼裔一眼,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簌簌落下热泪,表情显得极其痛苦。
“那天我进入到溶洞之中,发现狼亲已将石壁之中的万恶心取了下来,并将它交到了我的手上。之后,他又用身体撞断了石壁,一条去往外界的秘密通道豁然出来。我的身材较小,所以刚好能从里面能过。而我的娘亲却永远被留在了外面。”
孙长空不禁看了不远处的晁春来一眼,意思是看你们干得好事。可显然晁春来不服气,一来他没有做过伤害狼母的事情,二来他也没有从郭实的口中所到过抓到或是杀害狼母的讯息。难道对方有意隐瞒?
他觉得这有些说不通。
一来按照郭实的性格,对方是绝不会把这种大事揶在心里、不拿出来显摆的。二来对方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因为杀狼的事情而编造这么一个谎言,实在不值得。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袭击恶魂谷夺取万恶心这件事情呢?
就在晁春来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时候,孙长空随即道:“狼母只是被留在了通道之外,又不是一定会被杀死。难道,你亲眼见到了?”
狼裔摇头道:“我虽没见到,但凭借我们狼族独有的心灵感应,我确定她一定遭遇了不幸,而且是危及生命的灾祸。我在恶魂谷周围待了两天,并没有看见娘亲的踪影,想来已是被那些人残忍杀害了。之后,我被留守在外面的侵略者发现了。几经缠斗,我已筋疲力尽,而敌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眼看就要致我于死地。可能是老天有眼,就在危难之间一直被封印的万恶心竟突然苏醒,顺势植入了我的身体之中,为我干涸的经脉又注入了新鲜的力量。有了万恶心的神力相助,我立即脱胎换骨,大杀四方。敌军被我灭得七零八落,幸存下来的也失去了战力,而我这一身的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你所谓的义父,我并没有忘记,我爹就是死在他的杀掌之下,哪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忘了他那张可恶的嘴脸。”
晁春来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相貌,他十分清楚,当初那头雄狼就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怪不得对方一直对自己紧追不舍,原来是为报杀父之仇啊!
孙长空瞧了一眼晁春来,又看了看狼裔,现在的他是最难受的,一边是自己的昔日朋友,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兼义父,到底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实属令他头疼不已。万般无奈之下,他终于道:“他杀你生父是他的不对,可他救过我的性命,并且认我做了义子。既然这样,我就有义务保他周全。可你又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如果你非要报仇的话,那就把心中的仇恨全部发泄在我的身上吧!”
听完此话,狼裔当即怪笑了几声,随即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眼神注视着对方,阴沉道:“就凭你?我们恶魂谷上上下下几万条性命的仇,你说让你一个人顶了?”
孙长空,点头:“是。”
“你拿什么抵?”狼裔不禁道。
孙长空指了指对方的身前,面色冷峻道:“你和这玩意还没完全融合吧!兴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狼裔仍旧不信。
“就是我!”孙长空嗓门突然高了起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家伙现在就这般厉害,如果让他与万恶心真正地合而为一,恐怕就连天地双尊亲临都要觉得棘手。这个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说完,晁春来扭过头来又朝狼裔叫嚣道:“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就在这,想要,自己来拿。我晁春来虽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如果以我一人能换来天下太平,我宁愿牺牲自己。”
“义父!”
“好了,别说了。来吧!”
说罢,晁春来将上身裸露出来,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在纱布之下显得甚是醒目,尤其是那一条一条的血痕,更是让人于心不忍。看到这一幕的狼裔陡然一颓,竟将目光投向了孙长空。
“你说你能让我与万恶心融合,我想试试!”
狼裔的笑容很是神秘,好像一道看不透的迷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