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之主并不是自古就存在的,只是因为黩黯穷阳这两个魔族顶尖高手相遇碰撞,进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力量,这才产生了这位空前绝后的魔界真神。只见无色之主的身上,黑与白的不规则斑块自由移动,丝毫不受控制。而就在斑块挪动过程之中,无色之主的身上呈现出形态各异的画面,波谲云诡,百变莫测。时而为探云仙鹤,时而为踞石猛虎,稍过一会儿,一位手持拐杖的老翁出现在画面之中,左手之上还托着一枚硕大的蟠桃,似是要祝寿的仙翁,实在神奇。以黩黯穷阳为原体进而衍化而来的无色之主,一经出现,便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是正在与孙长空暗中较量的法主也不禁为之变色。
“看来,今天注定不会如预料之中那般如意了,谁能想到在这小小的一界之中,居然会诞生出一位这般惊天动地的真神,这么说来,被魔皇先祖附体的九幽魔姬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想到这里,法主忽然快速换了口气,刹那间二人同时睁开双眼,从目光之中可以看出,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稍显疲惫了。
“孙长空,你是不是不想一家团聚了?就算你不顾爱人,但自己的亲生骨肉总要想一下的吧!”
说话间,法主身前氤氲弥漫,在其手掌之间,狭小的时空裂缝之中缓缓显现出一张稚嫩的面孔。孙长空虽未曾与自己的孩子见面,但毕竟血浓于水,隐藏在血脉之中的无间亲情立即提醒道:这便是你的孩儿!
“等一下!”
话音急出,孙长空勉强镇定住心神,让自己的样子不会显得太过慌张,以免被对方有机可趁,接着道:“法主,不要忘了,现在只有我才能满足你的要求。就算你要培养下一个界主,但所要耗费的精力时间都是极为庞大的,我想你不会想要功败垂成的。”
法主看看时空裂缝之中的小脑袋,后者显然是被眼前这一幕剑拔弩张的阵势来吓住,眼中蝇有泪光闪烁,但却不敢哭出半声。
“小娃娃,看到没有,那就是你的亲爹!你放心,只要他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乖乖放你出来,绝不动你半根毫毛。但如果不然,那就怪你爹冷酷无情吧!”
孩子的小脑袋慢慢从法主的身上移开,进而投向前方的孙长空。同时,孙长空也在看着自己这个自降世以来便与他们骨肉分离的孩子,心中激动万分,稍事调整了气息,这才声音颤抖道:“孩子,你长得真快!”
确实,自雪魔医仙从柳如音体内将还未成形的胎儿取出之日算起,时间不过才一年而已。但为了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他不惜以百种珍贵禽兽的精血为引,将胎儿放在特制的药水之中,又以自己精纯的魔功相佐,用外力的方式,强行加强他的发育。所以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但现在的孩子已经有四五岁的模样。若不是因为殒仙塚的时空较为错乱,时间流速与正常空间不同,恐怕现在已有七八岁的样子了。
面对自己父亲的首次问候,孩子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男子,迟疑了半晌,终于结结巴巴道:“爹……爹爹……”
孙长空喜极而泣,泪洒战场,神情狂喜回道:“哎,我的好孩子,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待会爹就将你救出来,顺便帮你教训一下这个坏伯伯。”
法主听到此言神情稍变,但却没有发作,一笑了之。裂缝之中,孩子却是摇头道:“伯伯不坏,他给我吃的,还陪我玩。他和干爹一样,都是好人。”
孙长空心生疑云,暗道这孩子才出生没多久,连自己这个亲爹也是才刚相见,哪里来的什么干爹,于是问道:“干爹?他在哪?”
孩子停顿了片刻,再次摇头道:“不知道,一转身他和几个爷爷就都不见了。”
孙长空终于自己的孩子全然不知,更是绝对想象不到魔皇先祖之中的雪魔医仙,也就是雪魔,居然认他的儿子作了自己的义子,不但教他事理,还传授了一些只有魔人才能使用法术。孙长空的孩子本是人类,但因为自出生开始便一直与魔界有着紧密的联系,以至于他那弱小的身体竟开始对肆虐狂暴的魔气所熟悉,进而适应了这种力量,从而为己所用。也正是这个原因,雪魔医仙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将魔功交给他,而没有后顾之忧。
经过了短暂的交谈之后,孙长空确定自己的孩子无恙,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心,随之继续与法主道:“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天谴吗?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枉费了你这至高无上的神威!”
法主仰天大笑道:“孙长空,你都说了老夫是至高无上的,区区天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这么好的娃娃,你应该不会想看到他死在你的面前吧?快点动手,老夫已经等不及了!”
法主本来就已经稳操胜券,但突如其来的无色之主,却让这盘胜利已定的棋局再次出来了意外。真神,那是几乎可以与天比肩的巅峰存在,法主虽然凌驾于二者之上,但因为要进入人间,便要褪去额外的神威,充其量也只能以齐墨这般“真神”的形态现身。一对一,他有信心可以胜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若是无色之主加入战场,那结果就不好说了。所以保险起见,他决定先让孙长空利用一染白诀积蓄力量,进而破开界限,完成他的野心。而在这般威胁之下,孙长空已被逼得走投无路,他的前方一片漆黑,最后的希望似乎都会消失。
“孙长空啊孙长空,难道你真的要为自己一己私欲而葬送兆亿生灵的性命吗?你真的是疯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又看了一眼前方被困在时空裂缝之中的孩子。他是那么可爱,那么稚嫩,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的皮肤吹破一样。他是多么想抱着那张小脸,然后在上面轻轻地吻上一下。然而,仅仅的几步之遥在他看来却如同远在天涯一般,即便可望却也不可及。一想到这样乖巧的生命即将消亡,他的心便好似千百八把子在绞一般,痛苦难言。
“唉,我知道你很为难,换作是老夫,一定也会像你现在这般犹豫不决。但人间有句的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已向你保证过,破界之时所产生的威力绝不会波及到你的亲人朋友,我也会保证,将这里的核心精英保存下来,以延续人类的香火。就算有人会死,但他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为何要替一些不相干的人而承担家破人亡的代价呢?现实一点吧,年轻人!”
法主的语气愈发深沉,此刻的他就像一位饱经沧桑,尝尽人间百味的智者一样,正在为停留在原地的孙长空指点迷津,为他指出一条“光明大道”。然而,孙长空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用来迷惑自己的“障眼法”而已,界限一旦被破,界内众生的死活都将成为未知。
“算了!既然你这般优柔寡断,那老夫就帮你一把。这孩子的母亲应该还在那边吧!”
话音未落,孙长空已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众人之间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他本人。
“如音呢,他在哪!”
张望远来到跟前,笑容略显干涩道:“你放心,我们已经把他保护起来了。只要我们还活着,别人休想动她!”
眼见昔日的对头与自己化干戈为玉帛,站在同一阵线,孙长空心中尤为欣慰,若不是眼下形势严峻,二人非得坐下来好好喝上一顿。可张望远刚刚说罢,便听到身后的一名魔人惊叫道:“不……不好了,柳姑娘不见了!”
孙长空与张望远一同递目观瞧,只见被众人用身体围起来的一块岩体之下,除了些许血迹之外,便再无其它,显然刚刚柳如音就在那里,但如今却已不知去向。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
得知柳如音“失踪”的张望远心中又悔又怒,他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再专心一点,怒自己修为有限,实在无能。而就在这时,本应该陷入绝望之中的孙长空却是轻轻拍了拍张望远的肩膀,语气如常道:“不怪你,法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就算在我们眼皮底下把人掳走,我们也没有办法。看来,一切都已注定,只有我亲自将它们一一实现了。”
“孙长空!”
张望远刚想去握肩上的手掌,但当他重新看向身前的时候却发现,孙长空已然消失不见。再看远处,对方已经回到了法主的面前,只是这一回二人所站的位置极为接近,伸伸手就能碰到彼此的身体。
“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动力十足,再也不会感觉迷茫了?”
孙长空神色凝重地看着法主,并未说话,就连点头的打算也没有。不过在法主看来,对方能够站在自己的跟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已不得不接受残酷的命运。
“孩子,真的是你吗?你没死,你真的没死,谢天谢地!”
时空的裂缝之中,刚刚被传送到这里的柳如音,一经见到自己的孩子,体内与生俱来的母性令他再也无法自控,一个健步奔上跟前,双手将人拥入怀中,喜悦的泪水不住溢出,而孩子的眼前也随之模糊。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