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冥掌诡异莫测,但朱大闯的饮血狂诀更是威力无穷,已然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妙神通,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竟然化为一道冲天血光,将那白显的掌力化解之后,径直冲向九霄之中,化为一朵猩红阴云。而目睹了这一景象的巫白帝等人皆是为之惊骇,甚至连进攻的念头都忘在脑后,呆呆地站在原地。
“躺下!”
朱大闯惊呼一声,将陷入迷惑之中的白显一言惊醒,再次凝神,却发现又一记惊魂拳劲俨然逼落,情况危急之下,他只得运掌抵御,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如同一只嗜血的猛兽,死死地压住他的上臂,并生生将其身体拗弯变形,这一刻,他只觉得混身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稍不留神,便要被对方碾成肉酱。
“助我!”
白显汗流浃背,急呼一声,此时白头翁还未回过气来,只得巫白帝出手。巫白帝以指法闻名天下,对于这种拼力的战斗方式却是极不在行。但即便如此,眼见白显命在旦夕,他乃是毫不犹豫地挺身上前,伸指戳向朱大闯的手肘麻穴,欲要以巧劲除去对方的杀生拳劲。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经由饮血狂诀淬练而成的强大身体,非但坚韧异常,体内穴道也因此大为变化,已然尽数异位,巫白帝的全力一击只是将朱大闯的前臂顶弯了半分,却丝毫不能撼动其中那股惊天动地的恐怖力道。这会儿,饱受压制的白显已经面色苍白,竖起的两拳已然渐渐不支,微微发抖起来。在看他的两脚已经陷入地下一寸有余,密集的裂痕自脚缘四周向外扩散,显然这里地势坍塌只是早晚的事。而在这之前,他必须要从朱的手下逃离,否则只有跟身下的石砾一同粉身碎骨。电光火石之间,身负重伤的白头翁终于姗姗来到,锋利的爪功当即撕破了朱大闯的衣衫,刺进精壮黝黑的皮肤之中。朱大闯背上吃痛,却是再次加大拳上力道。这下,被压在下面的白显当即又膝一弯,跪倒在地,他已双眼紧紧闭上,生怕看到自己待会脑浆迸裂的景象。
“白头翁,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我要顶不住了!”
白头翁脸色一沉,进而大声怒骂道:“谁知道这小子骨头这么硬,吃了我一记爪功居然还能站立,不过我已摸到他的脊椎了!”
庆音一落,白头翁脸上忽然划过一丝凶狠之色,蕴含了全力的手掌当即钳住朱大闯的脊骨两侧,欲要将其从体内生生拽出来。朱大闯这边虽然稳操胜券,但如果真被白头翁得逞的话,自己定要惨死当场。匆忙之间,他提起右腿,霍然撩向白头翁的裆下。无论是人是仙还是神,两脚之间的部分都是人之软肋,更何况朱大闯这一脚运上了十成功力,劲道更是非同一小可,刹那间,只见白头翁白晳的脸蛋登时通红,一股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他那狼狈的身形一同飞了出去。
“啊!”
虽说白头翁再次遭遇重创,倒地不起。但因为朱大闯一时分神,白显借机缩身后退,待前者想要追击之时,巫白帝的“白帝追神指”已经迎面跟上,遽地戳向对方诸大要穴。
一轮猛攻之后,朱大闯不得不暂时撤退。这下,白显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双手撑在地上跪在那里,不时身前的地面已经被汗水打湿,不知是之前拼招造成的,还是心中余悸所致。
“你先应付他一阵,我要缓缓!”
巫白帝与白显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随即迈步上前,口中幽幽道:“看来,自己中下的恶果还是要自己承担,也许这主是天意吧!”
这时候,以一人之力打得对方三人几欲无法招架的朱大闯身形忽然一晃,脚步也跟着踉跄了几下,一股强烈的虚弱感随即涌上心头。饮血狂诀属实霸道,虽然他已因为食白神领赐予的黄金精血脱胎换骨,戊为了半个白界人,因此实力大增,血液中的能量更是成倍激增。但是,过度使用依然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后果,体内的黄金血已初见供应不足的情况,血是力量的不竭源泉,一旦没了它们,朱大闯不但赢不了白界三人,就连性命也要搭上。眼见自己的师父巫白帝已经运功聚气,准备与自己放手一搏。朱大闯这边也敢有丝毫怠慢,当即疯狂摧动体内真气,使得饮血狂诀发挥至极致。如此一来,萦绕在他周身的不祥血光由红变黄,进而成为了耀眼的金色。金光普照,就连战场另一端的食白神领也因此察觉,忽然大叫道:“小心,那小子要根咱们玩命了!不过,他体内的血液已经所剩不多,只要撑过这一阵,死的必定是他!”
事到如今,食白神领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与朱大闯相见的第一眼,他便被对方憨厚的外表所迷惑,再加上有巫白帝在一旁美言,令他失去了应有判断,贸然将禁术传授了朱大闯,又将体内的一滴黄金精血分给对方,这才酿成大错。他虽有心帮助巫白帝三人,但眼下自己以一敌二已是相当勉强,若不是靠秘术牵制住孙长空与遮天皇,自己早已败下阵来。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乱战之中,只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机会,一举击杀这两名绝顶高手。但一石二鸟又谈何容易呢?
“哈!”
饮血狂诀乃是一门极为阴毒的邪术,修习此术的人多半都要落过油尽灯枯,血竭而亡的下场。但此术还有一大秘密,那便是使用者愈是临近死亡,术所产生的威力也就越多,对于体内血液的消耗也就愈快。如今的朱大闯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丹田之中好似有一把烈火正在熊熊燃烧,百火焰熄灭之时,便是他大阴到来之际。依他自己估测,到死之前他还能发出十记攻击,十记之后,自己定当伏尸倒地。但一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种种错事,他不禁握紧拳头,一种悲壮之感油然而生。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朱大闯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师父,我来了!”
为了以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强大的杀伤力,朱大闯索性没有挪动双脚,而是遥空挥拳,以绝强拳风,直袭远处的巫白帝。如此一来,拳上的力道或许有所下降,但速度却是快上不少,可以说是有失有得,利大于弊。
巫白帝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一招,拳风掠来之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好似被数把铁刷子生生擦过一样,生疼无比。心知中了此拳的自己就算能活命,也要身负重伤。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使了一招天下强者都不会想到的动作——狗吃屎,像只赖蛤蟆一样,四只平展,俯身倒地。凌厉的拳风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迅速滑过,不只白袍被毁,就连身上的一整块人皮也被活活撕下,金色的血液立即充满了整个后脊,咬牙抬起头来的他虽然面色不好,但也并未受到太多伤害,破损的部分转瞬之间更已止血,生出白嫩的皮肤。
眼见巫白帝一脸狼藉,白头翁侧倒在地上,捧着小腥尖笑道:“哈……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用在你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巫白帝怒瞪白头翁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阉人还有脸说我!”
白头翁当然不是阉人,只是因为方才朱大闯一脚踢中了他的“命根子”,巫白帝才会如此诋毁。白头翁本就痛苦万分,被对方这般嘲讽之后,更是羞愤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一了百了。但一想到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他便气不到一处来,当即高叫道:“朱大闯,有本事朝你爷爷我这来!”
话音刚落,朱大闯果然扭头看向白头翁。如今的他因为过度摧动功力,眼白已然大量冲血,猛得看上去如同厉鬼怨魂一般,分外骇人。白头翁猛地瞧见不禁心头一颤,逼到嗓子音的脏话又生生吞回去大半,只得有气无力道:“朱大闯,你不过是我们白界的一只猎狗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待你体内的血液用光,我看你怎么死!”
朱大闯木然地望了白对翁一眼,嘴边随即升起一股轻蔑的笑容。
“你……你笑什么,我长得很好笑吗?”
“不,还有比你的长相更好笑的事情。”朱大闯忽然嗤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说着,白头翁挣扎地从地上坐起身来,从小到大,他最痛恨的就是来自别人讥讽与嘲笑。谁若敢小看他,他便要对方永远也笑不出来。还记得曾经的玩伴因为他一头与生俱来的白发开了一个小小玩笑,说他像一只刚刚长出来的蘑菇,第二天那人的父母便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一夜之间成了光头,而且自那以后再也长不出来头发。原来,前一晚,白关翁趁着自己玩伴熟睡之际,用剪子,剃刀剥光了后者的脑袋,又用蜡油将露出头皮从前到后仔细涂抹了一遍,毛囊被堵,头发自然长不出了。多少年了,朱大闯的笑语再次激起了白头翁心中的愤怒,待他将要站起之时,朱大闯忽然道:“我笑你是因为,你根本看不到我血尽而亡的那一刻。你会死在我的前面!”
说话间,朱大闯似是无意地向前挥动了一下肩膀,一股无声拳劲当即穿过空间,径直没入到白头翁的胸臆之中,一连串骨头的断裂声自其体内相继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