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白乃七神领之中排名第二的强者,除了无法召唤真神领袖之外,自身实力甚至已经隐隐超过招白神领,更有神技“食生”作为后盾,以来支撑他那庞大的真气消耗。
“食生”,顾名思义,便是以生人为食,且生人只能是白界中人,否则无法发挥神技威力不说,自己还极有可能走火入魔,隐入万劫不复之中。然而,一旦“食生”发动之后,食白神领可将纳入体内的“白人肉shen”化为源源不断的力量,为己所用。而眼下便是他大展神威之时。
如此一来,场内首要遭殃的便是无法动弹,意识模糊的白叹生。不待他放手一搏,一股强大气流忽然自地下呼啸而出,一左一右夹在他的两侧腋下,倏尔之间便将其拉入泥土之中。此刻,孙长空与遮天皇还未回神,却发现自己眼前的“死人”竟是神奇般地“复活”过来,拗断的脖颈当即一挺,破烂扭曲的脸庞之上随即显露出恐怖的狞笑。二人见此情形皆是心中大骇,方要出手再打,谁知一道莫名气屏忽然凭空出现,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双双震飞。
“嗯?有古怪!孙长空,不可轻敌!”
孙长空身负谬论法,傲视群英,莫不说是食白神领,就算白辉死而复生他也敢从容应对,于百招之内将其击杀。然而,如今食白神领体内的气息变化实在过于剧烈,呼吸之间便已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眉宇之间有邪煞之气涌动,神情更是癫狂难以自持,实在不能以常理判断。遮天皇见多识广,料定对方使用了邪术,令自身于短时间当中修为突飞猛进,就连身上的致使伤势也能恢复完全。眼见瘪下去的面颊渐渐鼓起痊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身随心动,快极的拳脚已经呼啸奔向食白神领的身前,刹那间,密如阴雷的轰鸣声接连自后者体内迸发而出,每一记招式打在身上,都好似要将他的筋崩拆裂,然后生生碾成飞灰一般。然而,凌驾于这等杀力之下的食白神领却是不加理会,淡定的面容之上随即升起一股令人心悸的笑容,并且道:
“哈哈哈,为时已晚,你们今天都得死在我手里!”
砰的一声炸响,食白神领脚下的地面霍然开裂,紧接着黑影从中飞射而出,顶着他的双脚直接将其送入到半空之中。孙长空定睛一看,暗自尖叫,那个被重重气锁束缚的人不正是白叹生么!只不过,如今的他早已不复之前的凌厉锋芒,虚弱病态的脸颊向内凹陷,印堂发黑之下,使得那两只无神的眼睛显得无比灰暗,阴沉,如同死人一样。
“不好!白叹生的力量都已过到这家伙的身上,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原本,像食白神领这种夺取他人修为的行径,是江湖人士极为卑鄙怨恨的。然而,身为白界中人的他,所习功法皆是象征“正义光明”的大道之术,至于吸收别人功力的行为,也加以粉饰掩盖,改称为“归一”。在食白神领眼中,凡是与他,与白界作对的人皆是大奸大恶,是误入歧途的歪门邪门。若想匡扶正义,拨乱反正,便只能叫他们顺应自己。而“归一”便是最主要的方法之一。“归一”之后的异议者固然有死无生,但他们的力量却借此机会得到“宽恕”的机会,达到与大道同行的目的。当然,这不过是食白神领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毕竟,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大道与正义,谁又有说他们白界的作法就一定是对的呢?大千诸界的众生之所以敬畏他们,只是因为后者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而一度异议者拥有了足以与之抗衡的实力,起义便会发生。
“白叹生,为了界主的大业,你就委屈一下吧!”
说话间,白叹生的皮肤急速干枯,皮下的筋脉血管根根毕现,正是生命精华流逝的重要标志。在这等情况之下,无力反抗的他由于太过痛快,身体不住地痉挛,终于在一声哀呼之后,再也没了动静。意犹未尽的食白神领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随即淡淡道:“本以为你的体内东西还不少说,原来只是个外强踢干的草把子。也罢,就以现在这副身材与你们重新打过吧!”
话音一落,白叹生纵身腾跃,转瞬之间便已退到孙长空的身边,反手就是一拳。孙长空料想对方实力不会出现太大变化,当即从容应对。可谁承想,那看似不经意的一击,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竟好似万千闷雷炸开一般,整条膀子皆在此刻酥麻难当,就连抬都抬不起来。孙长空吃痛轻哼,知道自己大意轻敌,连忙挥掌反击。可那食白神领竟已脱胎换骨,实力大胜从前,掌影甫至,前者强击已打在遮天皇的前臂之上。这一臂沉重无比,如同百座大山豁然压下一般,令其苦不堪言。待他抽身予以回击之时,对方竟再次落回到孙长空所在的方位,以出人意料的手法,于对方的肩头上用力拍了一臂。孙长空身型陡然矮了半截,膝盖弯曲的同时,两只脚踝竟已双双没入地下,陷得那叫一个结实。怒火中怒的他又一次还手,果不其然之前的情况再次发生。就这样,食白神领在十距五丈的二人之间来回跳跃,每当拳劲掌力袭来,便会立即闪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并再施奇袭。久而久之,孙长空与遮天皇二人已经伤痕累累,而食白神领却是除了头上见汗光之外毫无异样,体内的真气更好是永无止尽一般,接连不断地灌输到奇经八脉之中,令其不知疲倦。
转眼间,百招已过,食白神领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左右两侧气喘吁吁,满身是伤的二人,脸上随即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哼哼,就凭你们也敢与本座为敌,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话一出,远处的巫白帝也终于可以松口气,见到对方已然稳占上风,显然已毋须继续吞食同伴的力量,而他们便可以完整地保存下来,不至于落得像白叹生惨死在“食生”之下。而另一边的朱大闯,脸色却是木木阴晴不定,显然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尊竟会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强大招式。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只是孙长空与遮天皇,就连他也要丧生于此。既然已是同舟之人,他当即提气运功,一道强烈的真火当即自丹田之中砰然跃起,似要将他体内的全部力量一同引燃。
“饮血狂诀!”
之前与孙长空的交手已经令朱大闯消耗颇多,非十天半月能够恢复的。但眼下见到二人情况危急,身为同伴的他不得已再次出手,两只肉掌之上登时闪耀起剔透赤芒,如在鲜血之中浸没过的凶器邪兵一样,令人见之心生不安。
可是,未等递到跟前,巫白帝与白显二人已经双双拦在当中,白头翁趁机绕到后方,形成三面包夹之势,使其进退不得。抬头对视一眼,朱大闯心知眼下这关是避无可避,只得沉声道:“对不起师父,我必须这么做。”
巫白帝长叹一口气,随即抬头望向蔚蓝苍穹,声音沙哑道:“我们早有打算,一旦解决了人间的反抗势力之后,便立即将汝等弟子一并抹杀,以防回到白界之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你我毕竟师徒一场,而我对你也是甚为欢喜,已有将你纳为义子之意。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惜,可惜……”
不面的话不等吐露,朱大闯便抢先道:“可惜,我这个莽夫不识时务,偏在关键时候倒戈相向。我辜负了师父的栽培与期望,辱没了白界的威名,确实罪该万死。”
巫白帝面色稍舒,略显激动道:“怎么,你已断去背叛之意?”
朱大闯摇头道:“从始至终,我便没有与你们并肩而行的打算。我虽在你的门下修为学武,但本质目的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实力,以来挑战自己,不断进步,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顶尖高手。”
说着,他的目光掠过巫白帝的身体,看向孙长空的背影道:“况且,他们对我如此信任,坚信我并非无药可救,苦口劝导。我若是再不归正,岂不是要寒了别人的心?”
巫白帝愣了一下,接着惨笑道:“大闯,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寒了师父的心吗?”
“怕,当然怕。但俗话说的好,自古忠效不两全,依孙长空是忠,依师父您是孝,再三思量,我还是选择前者。在儿女私情的“小爱”面前,抵御强敌,驱除外虏的“大爱”显得弥足珍贵。”
“好好好,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师父也不再多说。希望,你我都不要手下留情!”
朱大双手合十,弯腰行礼道:“不战则矣,战,必当倾尽全力!”
“白帝老头,还和你这个肖徒废什么话,你舍不得下手就叫老翁替你罢了。”
话语间,朱大闯忽然蹲下身形,同一时间一道白光自其原本脖颈位置飞掠而过,白头翁的冷酷神光如一把巨剪,当即斫向朱大闯的后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