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阎王自己,谁也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惊人一幕,对于白显而言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被对方抢去,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一败涂地,如今的白显再我战意,眼疾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令他再也无法直面自己曾经的上司,阎王。
“咳咳咳~”
果不其然,在成功重创了白显之后,阎王本身也遭到了那股恐怖力量的反噬,进而元气大伤。但即便如此,想要杀掉面前这个叛徒仍然易如反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阎王深呼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
“呵呵,胜者为王败者寇。既然输给了你,要杀要剐,任凭处治。不过别以为杀了我就能高枕无忧,我们白界中人早已来到这方世界,并将势力渗透到人间魔界,乃至天界之中。只要他们还在,冥界终会是我们白界的囊中之物。所以在那之前,你还是处理好自己的后事吧!哈哈哈~”
白显的笑声凄厉且悲壮,谁能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崔钰崔判官竟会落得如此田地。阎王知道自己多说无意,于是强提了一股体内真气,准备对白显痛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苏如云越过沈青的阻拦,闪身挡在白显的身前,语气低沉道:“阎王大人,请您网开一面,饶过崔判官一命吧!”
阎王虎目怒张,神瞳之中似有火光窜动,好不吓人。
“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不是什么崔判官,而是来自于世外白界的白显。白界中人妄图利用他们的无敌威力,统治阴间,进而称霸诸界。如果现在放了他,无异于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快让开,我已几近极限,撑不了多久,凭你和沈青的修为,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阎王苦口婆心的一番劝阻之后,苏如云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跪伏在地的白显,而后才看向阎王道:“如云不知道什么白显,只知道地府之中有一个兢兢业业,无愿无悔,常年伴在阎王身边的无私判官崔钰。这么多年,崔判官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杀了他未免也太无情了吧!”
阎王眉头稍蹙,面露些许不悦,但为了稳住苏如云、防止她做出过激举动,他只得继续耐心解释道:“苏姑娘,你应该略有耳闻,如今人间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魔界在魔皇的带领之下,已然独霸一方,用不了多久便能完全吞并人间正道。然而,即便是强悍如此的他们,一旦听到‘白界’二字的话,定然也会毫不迟疑地调头就跑,因为他们知道,和那些人相比起来,自己的能耐是有多么可笑。可以这么说,哪怕是集结,天人魔妖四界之力,恐怕也无法振动白界的一根脚趾。相反,后者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诸界击溃。”
看着阎王一脸严肃的表情,苏如云稍事沉思这才道:“既然白界如此强大,崔判官存在与否对于整个局势的发展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关系大了。我们所处的这方异界虽然实力有限,但仅凭一人之力,便足以令他们闻风丧胆。”
苏如云不禁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状道:“他是谁?”
“自古以来,每方世界都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门卫,以来守护本界的秩序与和平,他就是守界者。”
“守界者?他在哪里?”苏如云迫不及待道。
越过苏如云,阎王打量了一番后方的白显,好似生怕对方听到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一样,故意压低了声音,一脸肃然道:“孙逸扬就是守界者,现在的他尚在人家。”
自从孙逸扬前往妖界,处理相关事宜之后,孙长空等人便停在了插艾城之中,以此处作为根据地,一来修养生息,等待孙逸扬的归来。二来,插艾城地处机要,刚好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利优势,观察魔族的一举一动,进而采取及时的应对之策。而在这期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杀手联盟,在长老莫向北的带领之下,索性举师搬入到了插艾城中,进而使得城内的战力成倍激增。如此一来,哪怕魔军来袭,城内众人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天夜里,孙长空因为心中始终挂念远方的亲人与挚爱而失眠,辗转反侧之后忍不住推开房门,到庭院之中闲游一番。天色不早,自知次日还要要事去办的他,决定回层休息。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忽然从院子的加一侧传来。
“长空,这么晚还不睡,不如陪师父喝上几杯,如何?”
目光流转,一枚浑圆之物忽然自院门外飞驰而来,孙长空伸手一抓,已然停住了那件飞行之物,正是一只沉甸甸的酒坛。
“师父,原来你还没有睡下啊!”
师徒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像今晚这般好好叙旧,即便是在没有下酒菜的情况之下,仍然喝得十分欢愉。孙长空步入江湖的时间虽然已是不短,但酒力却是着实有限,几杯下肚之后神识已然有些不清,说话时的口气也变得含糊起来。
“枉我这么多年来将你当成亲生父亲看待,没想到你与我爹居然是一伙的,更加让人恼火的是我居然从始至终没有察觉。师父啊师父,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王道人呷了一口杯中残酒,进而仰望天空,语重心长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爹娘为了掩盖真相,宁愿自己默默受苦,也不与你讲上半句,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所以你们就像耍傻子一样合起伙来骗我?”孙长空略显生气道。
“哎,话不能那么讲。你实话和我说,在仙苑发生剧变之前,你在那里活得舒服吗?”
经王道人这么一问,孙长空的酒意立时醒了一半,思考片刻之后,终于吱唔道:“如果一定要将苦有作乐算作趣味的话,也可以那么说吧!”
“这不得了!你爹娘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至于那些棘手的事情,等到你真正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再告诉你也不迟。现在好了,你的身上已经融入了包含你爹娘的毕生功力,我甚至还在你的身上发现了少许的元力,实属可贵。试问,如果一早让你背负起拯救众生的重担,你还能像今日这般潇洒自如吗?”
寥寥几句,却是道出了王道人心中实意,孙长空听后感触颇多,手中酒杯也干脆放到了桌上,不再端起。可怜天下父母心,直到此时此刻,孙长空才终于深刻体会到其中的深意。感悟之余,他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并未与他有过海誓山盟,却已毅然决然为他怀胎孕子的倾城女子同,柳如音。
“你在哪里……”孙长空痴痴道。
王道人很是擅于揣摩他人的心思,而对于孙长空这种“初入情场”的情种来讲,想要看穿他的心思更是小菜一小碟。
“怎么,又在想那位柳姑娘?师父我曾经见过一面,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只是,我看他很是安静,想来就算心里有什么话也不会与他人轻易吐露。这种情况虽然能够磨砺一个人的意志,但同样也会让人心之中滋生大量的负面情绪。一旦这股能量太过庞大,那么本体自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伤害。所以在事情还未变得无法挽救之前,还是赶快帮帮他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所言及是,可弟子我又是何尝不想呢?可现在她身处魔营之中,先不说有多少魔兵魔将在等着我自投罗网。就算能够顺利见到如音,她能不能回头是岸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他的肚子里还有我的……”
王道人耳廓陡然一张,略带坏笑的面颊立即转向孙长空的位置:“你小子可以啊!叙时候的事!哈哈哈,这么说来我就要当师爷了。嗯,到时候该教他些什么功法呢……”
“师父,你怎么比我还急。按照日子来算,如音生也要等个四五个月。况且孩子是男是女还说不准,男孩也就罢,如果是女娃,我宁愿让他嫁到一个普通人家,去过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
孙长空抬眼看向桌子另一端的王道人,后者先是愣住了神,而后才冰释一般嘴边渐渐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沐春风道:“长空,你真的长大了。也许你自己还未有所感觉,但现在的你真的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丈夫,将来的好父亲了。”
回味着王道人所说的话,孙长空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曾经他对父母的不理解,如今不也落回到自己的身上了吗?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时父母的愿望很是简单,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许要想达到那样的结果会付出无数的辛酸汗水,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努力尝试,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父爱伟大,母爱可敬。孙长空看向对面的王道人,泪水划过嘴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