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河底的视线极度糟糕,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如今的“兽人”也无法认清那道的黑影真实面目。而银刺在此等危急关头,竟然可以从容应对,面不改色心不跳,架起双臂,以来迎击前来的黑影攻击。眼见二者相距不过尺寸之间,银刺毅然决然地张开双掌,一左一右,刚好钳住了黑影的两只巨螯,无可比拟的力量将他立时撞出数丈之远。但即便如此,他的手掌仍然死死攥住巨螯不放,也让“兽人”有了偷袭的机会。
“好,保持住!”
疾影飞闪,如光似电,此刻“兽人”以一种超乎理解的极限速度于岩浆之中驰骋而过,右手之上,一道绚丽红光化为赤色长枪,赫然戳中黑影的身体。一时间,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将握在巨螯之上的银刺直接甩飞出去,首轮攻势完毕之后的“兽人”也顺势退去,进而游到银刺的身旁。
“你没事吧?”
银刺伸手将脸上的血痕轻抚下去,接着目光如炬道:“不要掉以轻心,河伯的强悍程度远超过魔人,甚至与凶兽相比也不遑多让。据说,这家伙就是当初魔皇从云梦仙泽之中带来的。”
“兽人”面色一变,不禁怪叫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河伯居然是一只凶兽。”
银刺冷笑道:“之前我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似乎已经可以确认了。三界之中,能拥有如此可怕强悍身躯的,恐怕也只有凶兽一族了!”
果然,由“兽人”发出的赤色光枪虽然正中目标,但黑影的伤势却似乎并不严重,恍惚间,只见他魁身一抖,那柄仍在闪闪发光的长枪便被他轻易震落。更加可怕的是,这家伙已经穷凶极恶到令人发指的地方,眼见伤害自己的凶器近在眼前,它居然张口血盆大口,将那一丈来长的枪身整个吞了下去,甚至还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就好像在吃糖豆一样。通过这一骇人的景象,二者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面前这只异型凶兽。
“居然可以在岩浆之中张开嘴,如此说来他的身体内部定然也是极为强悍,寻常的攻击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说到这里,“兽人”扭头看向银刺,进而问道:“你知道,当年魔皇是如何收服这家伙的吗?”
银刺停顿了半晌,然后才摇摇头道:“魔皇大人神通广大,就能知道他老人家捕捉河伯的方法,我们也效仿不来。我看,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话至此处,那道黑影已然调整完毕,再次朝二人所在的位置急冲而来。而这一回,似乎是受到刚刚枪击影响,黑影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见此情况,银刺不禁松懈了几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不知什么时候到到来的修长触手竟已钭他的右手死死缠牵,与此同时黑影速度再次回快,笔直地射向他的身体。
“这家伙如此机智,居然还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
河伯的直实面目,他们两个谁也没有看清,对其体型的大概规模,也知之甚少。眼下,锁住银刺的那只触手显然也是河伯身体的一部分,而更多的怪异的触手正随着本体一同扑来。
“休得张狂!”
忽然间,岩浆之中的那双翠绿色眼眸遽地消失无踪,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如一柄巨大的刀刃一般,直劈黑影的前端。那河伯的反应也是着实敏捷,刀光一闪,它便立即抽身逃离。可令它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记刀光之中竟是内含乾坤,即便避开了最为致命的刀锋部分,但随之而来的澎湃劲道仍然将其震飞出去。刀光急转,幻化人形,“兽人”再次现身,且以凌厉至极的攻势轰然射向黑影的中心。“噗”的一声,血雾弥漫,刺激的腹臭气竟让快如闪电的“兽人”不禁止住了脚步。呼吸之间,河伯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连忙趁机脱身,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血痕,纵横在茫茫的岩浆之中。
“河伯呢?他去哪里了?”
惊魂甫定的银刺茫然四顾,但这里的环境委实太过恶劣,凭肉眼根本无法辨别对方所在。而这时候,“兽人”抬起右侧前臂,伸手从自己的手臂之上摘下一块片状的物体。这东西显得极为奇待,虽然浸泡在无所不化的岩浆之中,却仍然完全好无损,可以说是避火的上佳宝贝。这时银刺已经凑到跟前,然后轻声说道:“这……难道是河伯留下的?”
“兽人”没有回答,但他眼眸之中的碧光却是显得厉害,好似正在飞速思索一般。
“这种鳞片好像在哪里见过……”
岩浆河床的尾段,受伤的河伯蜷缩在一处角落之中,依仗着自己棕黄色的皮肤,他可以将自己隐匿于与之颜色相近的河床之上,而不被它人轻易发现。而在他的后脊以及前端位置处,各有一枚拳头大小的窟窿。更加显眼的是,原本成双的蝎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断了一个,幸存下来的那个似乎也没有往昔的那般威武,只是垂头丧气地架在外面,一丝杀气也没有。
“终于找到你了。”
声如霹雳一般传入到河伯敏锐的耳朵之中,骤然回首,那道鬼一样的身影已经落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之上还托着一枚红色的光团。一时间,河伯立即大惊失色,但自知在劫难逃的他只得选择留在原地,然后看向那个身上长满“杂毛”的怪物,血盆大口之中竟是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前来招惹我?”
“兽人”惭愧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这是一场误会,只是你太过敏感了。”
面对“兽人”的轻佻回答,河伯随即怒声道:“你可知道,你所拔去的是我用来感知岩浆温度的灵须。没有了他,我便无法得知何时该对岩浆升温,何时又该将其冷却。如果不灭火山因此爆发的放,那你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兽人”淡然一笑,随即将手里的那枚“触须”捏了起来,并在河伯的面彰摇晃了两下,进而道:“好了,不要再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血伯不禁问道。
“当然是你的真实身份。”“兽人”不假思索道。
“我的真实身份?呵呵,不可能,魔界中人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除了魔皇之外。”
“兽人”不以为然道:“可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是魔族之人啊!”
“嗯?”
说话间,血伯的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看向面前这位长相古怪的“兽人”,许久之后,他那畸形的面孔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怪异的神色,身形更是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你……你是谁!”
“兽人”淡淡道:“看你的样子,心里似乎已经有答案了。没想到,万年之后,你我竟会在此相遇。”
“你……你是那个凶兽一族的族人,不……不对,你是天界与凶兽的杂zhong,你是那个小天天!”
杂zhong这种带有极强诬蔑色彩的词语在“兽人”听来,竟是丝毫引燃不了他心中的怒意。对此,他甚至还欣然回答道:“呵呵,终于想起来了。河伯,可我更喜欢叫你比目魔鱼,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目魔鱼,凶兽界中一种历史极为久远的上古物种,体形较寻常凶兽要小得多,但却拥有不逊于大多数凶兽的强大攻击性
比目魔鱼常年生活在水泽之中,特殊情况之下也会爬到崖上进行捕猎。与通常的鱼类不同,比目魔鱼还带有陆地生物的生理特征,前后各有两条半退化的兽爪,虽然无法像正常的陆地动物自由行走,但足可以应对一些突发事件。而眼下这条比目魔鱼,刚好是遮天皇曾经认识的一个,只是事过境迁他们已经互相认不出对方,直到看见那片水火不浸的鳞片,才想起了这一切。
看着平心静气,正在交谈的二位,旁边的银刺不禁开口道:“你们……认识?”
遮天皇朗声一笑,进而道:“我与他在两万年前也曾大打出手,当时我年少无知,坐在水池旁边钓鱼,却不知道那是比目魔鱼的地盘。而你眼前这个河伯,却偏偏咬到我的饵上,于是一场空前的拉锯战开始了。那一次,从清晨一直到傍晚,我与他僵持了五六个时辰,最后我以微弱优势将他拖上了岸边。”
这时候,河伯接着道:“哼,如果你次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恐怕比目魔皇一族就要与你们吞天一族大战一场了。”
银刺面色骤变,顺势看向那位满脸长着鬣毛的“兽人”,语气忌惮道:“你……你是吞天一族的……的凶兽?”
“凶兽算不上,只能说是其中的一员。”
河伯轻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谦逊了不少,不过你那遮天皇的名称,可是一点也不低调啊!”
遮天皇回身看向旁边,却发现那位少年银刺竟已悄悄地游出数丈开外,不过看他蹑手蹑脚的样子,还真有些作贼的架势。
“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