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霓虹灯下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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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二)

何英迪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不是明抢吗?他凑近窗户看不看,不禁大叫:“怎么是你?”他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陆蕊蕊,你打劫吗?”人都是出门遇贵人,他是出门遇煞星!真是晦气!

“啊?是你啊!”陆蕊蕊晃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说,“对不起,我急着上课,先走了!”

“上课?”何英迪想起她在这家医院实习,应该是光华医学院的学生。虽然自己学的理科,对这所学校不了解,但这所学校里有几个同学,所以对它的学风有所了解。那两位同学,高中那会跟拼命三郎一般勤奋好学,早晨天不亮就起来打台灯学习,自从进了医学院,堕落的速度堪比光速,学习自此变成奢侈。

陆蕊蕊竟然用这种理由抢车,真是好笑。

想到这里何英迪不禁失笑,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跟做梦一样,特别是刚刚的联想,让他不禁回忆起高中时的生活。那时候的大家,单纯又迷茫,年少也轻狂。每天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却有那么多快乐。现在的大家,各忙各事,疏于联系;即使见面,也少了当年那份纯粹和热情。不知道各自追逐目标的结果是喜是悲,实现还是迷失了自我。

何英迪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稍往左一偏便能看到后视镜中的司机,三十多岁的脸庞满是岁月的痕迹,头发统一向后梳,不过被靠背压的走了形,一块geforce的灰黑色腕表十分大气的遮住整个手腕,每当打方向盘时便一闪一闪。当年上大学时谁要是戴一块geforce的腕表,一定会引来大家的歆羡。

“你好,请问是‘丁美丽’小姐吗?”经过一夜治疗,何英迪已完全康复,而且昨晚睡的非常好,精神焕发。

“你好,您是?”

“你好,我是环球石油投资公司的,请问您最近有这方面的投资计划吗?”

“哦,原油投资……最近好像油价跌的很厉害。”

何英迪一阵暗笑:“看来小姐对这方面有所了解,最近原油价格十分不稳定,这也是投资的好机会,假如您有意向不妨我们帮您运作一下,收益十分客观。可以说,一夜暴富不敢说,发家致富没问题。”

“真的啊?那最好。可是最近资金一时周转不开怎么办?”

“丁小姐,您可以随便投点,即能了解收益,也能了解我们环球投资咨询公司的业务,以便于长期合作。”

“收益真的很高吗?风险大吗?”

一听这话何英迪更是窃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丁美丽还是那么智律单纯。何英迪不忍心再骗下去,便挑明身份:“收益很高,风险很小,基本上就是坐着就把钱赚了。你把钱打到这个账户既可:何英迪,622670227689。”

“何英迪?你和我一个同学重名哎!”

“呵!无语,真没听出我是谁吗?我是何英迪!”没想到提示到这个程度她都没听出端倪,就在上周他们还通了话。

“啊?哦……原来是何英迪啊!对不起才听出来,我真是太愚钝了竟然没听出是你,真对不起啊!”

“唉,没办法啊,你这个大美女太忙了,我这种小角色怎么会让你想得起来啊?”

“好了啊,别谦虚。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何等荣幸啊!”

“这不最近在济宁嘛,没什么事,找老同学聚聚。”

“在济宁?”

“是啊,回来工作,以后就不走了。”

“真的假的啊?当年跟吃了药似的执意要走,怎么又要回来了?”

“一言难尽,见面的时候细说吧。最近在忙什么?”

“最近一直在忙着实习啊,毕业季啊,俺们这种人既不受师弟师妹们待见,也让社会烦,生存艰难啊……好啊,等你那天有空我这个老地鼠带你尝尝俺们济宁的特色。”

“你们济宁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何英迪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你在你们附属医院实习吗?光华医院?”

“对啊,光华医院。看来我们医院还是挺有名气的啊,你都知道了。”

“你们医院有你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医生,怎么能不火?”何英迪说:“昨天在你们医院看了病,还住了一晚上,感觉不错。”

“啊?怎么了啊?不要紧吧?”

“没事,就是肚子不舒服,已经没事了。看病的时候遇到一个你们学校的实习生,简直是克星。”

“啊?别胡说,我们可都是白衣天使呢。”

“恩,我真是太荣幸了,能认识天使。”

(二)

从宾馆取出行李后何英迪直奔山推一区,许一鸣在电话里说了半天也没说清在哪里,由路痴解释路线简直就跟体育老师教数学一样天方夜谭。十分钟后何英迪站在老式低矮的山推小区门牌旁给许一鸣打电话:“我到小区门口了。”

许一鸣睡声朦胧的大叫:“来了?这么快?”

何英迪躲进松树旁的阴凉里,3月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中午俨然有几分夏天的热气。他问:“就这几步路还不快?你不会还没起吧?”

“起来了,我以为你得二十分钟才能到呢,没想到这么快。你稍微一等,我马上下来。”自从结婚后,许一鸣的作息习惯越来越像娘们,临行前不收拾个十分八分甭指望出门。

挂掉电话何英迪在门口等待片刻不见人下来,便径直进去。门口站着不少老年人,看样子多半是山推的退休职工,每个这种集体所有的小区里都是有这么一群老年人,在门口、路口等人流量大、视野开阔的地方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是一座老式小区,只比城市中央的那些破旧平房新颖一点。虽然许一鸣告知的地点是3号楼,但似乎这里所有的楼相连,没有独立成栋。何英迪进门左拐,胡同口放着一张石桌,几位老人围坐着下棋。一直走到头,才发现原来每隔一段距离墙上便标记几号楼。他看到的是1、2号楼,照这种编排方式,右手边的应该是3号楼了。于是何英迪快速走回,右拐进到相反方向的一条胡同,果然,醒目的“3”挂在2楼的山墙上,往上数四层就是许一鸣租住的地方了。何英迪查看短信确认地址无误后上楼,印象中还从未上过这么破旧的楼,没有小区门,没有单元门。甚至很多住户家都没安防盗门,而是统一的老式土黄色木门,莂的让人怀疑能不能锁上。处在到充满破旧沧桑的地方,何英迪甚至觉得自己还是那么年轻,与这苍老格格不入。

爬到二楼的时候听到上面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何英迪一笑,快步上到三楼,上到休息平台的时候大声喊:“牲口!往哪去?”

这时许一鸣已下到二楼,蓦的回头才发现何英迪已上去,顿时大叫:“我草,你咋穿成这样,都没认出你来!”

“几天不见,精神头更差了啊!光呆着脸走路。”

许一鸣脸色晦暗,目光无神,虽然穿着风衣却难掩疲惫。

“唉,日夜操劳,累啊!”许一鸣奔回来和何英迪一前一后走着。

何英迪乜斜了他一眼,尽是轻蔑。自从玩得最好的这三个兄弟陆续有了对象甚至结婚,他这个打了二十六年的光棍汉便沦为笑柄。济宁是一个传统文化浓厚的地方,二十五不结婚,就像十八岁还穿开裆裤一样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