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在云薇儿倒下的那一瞬间,南宫珞一个疾步上前,抢先江云山一步扶住了她。
到底是历经沙场的人,江云山虽位高权重,不过是名文相,况且年事已高,哪里有南宫珞反应灵敏?若是他三个儿子还在,倒是和南宫珞有一拼。
话说此时尴尬的不仅是江云山,还有倒在南宫珞怀中的云薇儿,只见她此时重重躺在他结实的怀抱中,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整个表情惊讶到无比形容。
什么情况?
搞不清状况的还以为她又投怀送抱了。
云薇儿倏地一下子从南宫珞的怀中弹了出来,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
南宫珞眸光诧异,她迅速的避离他,让他不可置信。
他微微蹙眉,她是江凝薇吗?除了那张脸,她的一切动作都显得反常。尽管质疑,南宫珞依然关切的语气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啊,薇儿你刚才吓到爹爹了,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爹爹。”江云山也迫切地问道,刚才的一幕他不是没瞧见,她闪离南宫珞的动作敏捷麻利,让他亦是大吃一惊。
“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晕。”云薇儿一脸窘态,皮笑肉不笑道。
闻言,江云山转身对着南宫珞,恭然道:“王爷,小女可能身子刚刚恢复,还需回家卧床静养,王爷若没其他吩咐,老夫这就告辞了。”
“薇儿身子要紧,本王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去。”南宫珞道。
“王爷不必了,轿子已经停在门口,我们自己回去便可。”说完,江云山作了揖后便携着云薇儿朝着外面走去,南宫珞也一起跟到了门外。
一路上,云薇儿都默不作声,直到出了门口,她不假思索地钻进了轿子里。
轿帘放下,她没有偷看南宫珞的表情,因为她知道,他的表情永远一个,那就是淡定从容。
然而,这次她错了,隔着厚厚的轿帘,帘外南宫珞剑眉微蹙,凝望落下的轿帘若有所思。
她变了,变得清冷寡言,不易亲近,与从前那个见到他便蝶蝶不休,穷追不舍的江凝薇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什么时候变的?
他竟无所察觉,回想起上一次在皇姐的喜宴上遇见她时,她就已经一反常态了。
“王爷请留步。”
这时,江云山的一声呼唤,南宫珞才回过神来,敛眸点头道:“相爷慢走。”
白云悠悠青草香,初夏的风清新怡人,轿外时不时传来鸟叫声,时不时又传来商贩的叫喝声,从城郊到集市,云薇儿万万没想到这一路的摇摇晃晃竟持续到了中午,她一回到府里便开始呕吐起来。
妈呀,在现代晕车,晕船,晕飞机就算了,穿到古代她竟然还晕轿。不过,这珞王府距相爷府也太远了吧,整个京城都逛下来了。
“来人,还不快扶小姐上床休息。”江云山怒声叫道,他焦急万分,却同时有些疑惑,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开始晕轿的?
而且今日的事让他不得不怀疑,自从上次落水以来,这两个月她不仅忘了许多事,而且性情大变,甚至连南宫珞都开始疏远了。
云薇儿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踱步走到床边半身躺了下来,这才发现江云山正充满疑惑的目光盯着她,顿时心中了然。
“爹爹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的脸色很差,也不知是中了什么迷香,坐一会儿车就觉得很晕。”她声音无力,显得楚楚可怜,说完还不忘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不是她装,而是晕轿后确实有的反应。
见心爱的女儿此刻虚弱的模样,江云山顿时不舍起来,敛起怀疑的目光,关切地坐在床边问道:“薇儿觉得好些了吗?”
“嗯,躺下来好多了。”云薇儿微笑道。
“那就好,昨夜真是有惊无险,对了,到底是些什么人追杀你们?”江云山问道。
云薇儿摇摇头道:“我不认识那人,不过好像叫什么律绫云。”
“律绫云,律绫云……”江云山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横眉紧皱,神色已变得惨白。
他姓律,应该是律家的人,他早该猜到的,除了律海,还会有谁能挖出他江云山的秘密?
“爹爹认识他对吗?”云薇儿目光如炬望着他,她没有看错,江云山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他没有过多的惊讶,证明他早料到会是此人。
可是,到底是有何恩怨非要置她于死地?又为何追杀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律绫云所谓隐瞒的秘密又是什么?恐怕,任她怎么追问,江云山也不会告诉她的。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江云山说着便起了身,欲避谈此事。
看来,他还是想继续隐瞒她,不过,就算隐瞒她,她也不见得安全啊,事关她的生死,她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那爹爹怎么会知道有人追杀我们?”
既然不说,那么该她提出疑问了。如果记得没错,他和珞王应该都在府里,怎么会前去救援?
说到这,江云山的神色变得有些忧伤,古老钢铃般的双瞳似有晶莹在闪动。
“当时,随你们而去的马突然冲回府里,我和珞王便知你们恐有不测,珞王的人马较多,于是先赶去救你,等我赶到时,你已经被接到珞王府了。”
注视着他有些悲恸的神情,云薇儿心里不由酸痛,安慰的语气道:“爹爹也别难过了,陈管家是个好人,还请爹爹好好厚葬了他。”
闻言,江云山收起悲伤的心情,凝望眼前的云薇儿,说不清是欣慰还是知足。
“好了,爹不难过,我的女儿越来越懂事了,有空去看看你母亲,你母亲她很挂念你。”
相爷夫人?
据说她们母女俩有三年未见了,这会儿江相爷提到她,不知是何意。
“是,等过几日便去看她。”云薇儿违心地说道。
天知道她多想回拒他,可是面对眼前的花甲老人,她又不忍心拒绝,罢了,也就嘴上说说,都三年没有见面了,相爷夫人又在遥远的山中,要见面何其多难。
然而翌日,当她坐在去往驱云山的马车上时,她知道她想错了,她是随便说说,可江云山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