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正是京城好声音的举办之日,虽然酉时才开始,可未时刚过,万春楼门前已经熙熙攘攘,而代表各家勾栏的出赛的歌姬们已经早早精心梳妆打扮完毕,进入万春楼后院准备。
万春楼正厅只能容纳六七百人,所以今日的大赛,需要凭票入内观赏。
一个蓝绸锦袍,腰系玉带的公子哥,不知在跟门前的杂役争吵着什么,后边等待入场的众公子哥们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着什么。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今日来的人太多,只能限制入楼观赏比赛的人数,所以只有凭票才能入内了。”
一个青衣小厮打扮的年轻人说道。
“哦?既然如此,那给本公子来两张!”
蓝绸锦袍公子哥轻摇折扇,微笑着说道。
“好嘞,十贯一张,两张收您二十贯。”
“什么?十贯一张?隔壁怡红院十贯钱可以跟头牌绿柳姑娘共度良宵了!”
蓝绸锦袍公子十分生气的样子,鼓动着后边等待入场的公子哥们,“我们慕名来观赏这京城好声音的比试,只能看不能摸,还要收这么贵的门票,是何道理?”
他身后一个胖胖的身着红色锦缎的公子哥附和道:“说的就是,有什么道理花十贯钱来万春楼听小曲儿?这些钱够我在芳翠阁听一个月的小曲儿了!”
青衣小厮一脸媚笑,“两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十贯钱不光是入场费用,今日凭票入门之后,酒水小菜全免,今天本店提供的全是上等的‘沐府家酒’,还附送价值一贯的香皂一块。”
“哦?可是清河沐府的佳酿‘沐府家酒’?”蓝绸锦袍公子对身边的红色锦缎胖公子赞叹道:“听说这清河沐府的‘沐府家酒’五贯一坛,是绝世佳酿,要喝这酒才对得起本公子的身份……”
“对,入口柔,不上头,确是人间极品。”胖公子砸吧砸吧嘴,“要是如此,倒也值得起票价,可这香皂又是什么东西?”
“这香皂啊……”青衣小厮故意拖长了音调,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包装四四方方的小盒,打开放到众人面前晃了一圈,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
“可是个好东西,是用来洗漱洗澡之物,长期使用,不仅洗除身体异味,还能长久留香,公子带回去给家里夫人们用过就知道好处了。”
说罢摆出一副暧昧的样子,“不光如此,这香皂可以切割成薄片,添入油灯之中,公子读书时满屋花香,更显公子高雅。”
“这么说确实是好东西……”
后边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青衣小厮接着说道:“平日里公子花十贯钱,只能见一位青楼姑娘,听一人弹琴唱曲而已,今日盛会,京城之中上百家青楼勾栏头牌姑娘都来参赛,只花十贯钱,看遍京城所有头牌,如此机会,还有第二个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动容。
今日来观赏盛会的大都是烟花之地的常客,这些人都是京城里官宦勋戚子弟或者来自大商大富之家,即使这样,也不曾有人逛遍京城所有的窑馆,今日能在万春楼一睹上百位头牌歌姬的仙姿,而且能欣赏她们一展歌喉,确实是独此一家。
这时后面已经有人对前边这一红一蓝,一胖一瘦两位占着门前的位置十分不满,大声叫嚷着:“你们买不买?不买让开!别耽误本公子进场。”
“对啊,没钱就滚一边去,没钱还想参加如此盛会……”
胖瘦二人脸上露出会意的微笑,“我们来两张!”
半柱香功夫,六百张门票销售一空,可门前还有来晚了没买到票的公子哥们,纷纷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天哪,我怎么就错过了!”
有几位财大气粗的,叫嚷着高价收购,“我出二十贯,不,三十贯,谁肯把票转让给我?”
“切……”买到票的人十分不屑,能花十贯钱买票的,都是不差钱的人。
沐宇寒和肖东强偷乐,来到后院的一间厢房内,换上了另一副衣衫。
青衣小厮也跟在后变偷偷转入房间。
“东家,今天我表现怎么样?”
“不错,月底给你加二十贯钱赏钱。”
“多谢东家,嘿嘿……”
“我呢,我呢?”胖子急切的问道。
“你也不错,就是表情太浮夸,还需要锻炼啊。”
“哈哈……”
万春楼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众人边喝酒边议论着今日的盛会,猜测着那家勾栏的头牌能够脱颖而出,当选京城好声音的桂冠。
酉时一到,早已急不可耐的众人开始鼓噪起来。
这时“噹……噹……”几声铜锣的响声在大厅里响起来,大厅里众人停下议论,往中间舞台上看来。
四名儒衫老者从楼上缓缓走下,步入舞台。
“要开始了啊,哈哈。”
众看客见评判入场,叫喊起来,一时间呼哨儿声四起。
“沐兄好本事,这几位都是国子监音律院的老先生,平时自视甚高,你怎么把他们请到的?”胖子十分好奇,他本来给沐宇寒推荐了几个京城里有名的略通音律的公子哥,却被沐宇寒婉言拒绝了。
其实沐宇寒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后来发现这几个公子哥都有相好的来参加比赛,为了不让其他参赛的勾栏歌姬们提出异议,只好去让白岳峰去国子监求这帮老先生们出山当评判。
原本以为很难的事情,却被白岳峰办得十分妥帖。这些个老先生们其实也就是七八品的国子监讲学,教习之类的小官,俸禄微薄,白岳峰一人一百贯钱一掏,他们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脸上正气凛然,却默默收下钱财答应了来当评判。
“有钱能使鬼推磨……”
“高,实在是高!”
在座的很多都是国子监的监生,本来碍于面子还都坐在角落,见国子监的先生们都来万春楼了,也不再矜持,跟着其他人疯狂起来。
万春楼掌柜的老鸨儿站上舞台,朝下面打了个眼色,台下四个小厮用力拉下手中绳索,四块大红纱绸从天而降,笼罩住整个舞台,让整个舞台更显神秘。
老鸨儿扬声喊道:“香皂香,美酒醇,京城好声音现在开始!有请第一位参赛佳丽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