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羊年纪虽小,恼怒之下的一套乱拳打下来,沐宇寒也招架不住。
沐宇寒作恶在先,自知理亏,又不能还手去打这个小丫头,只好抱头鼠窜。
肖白羊哪肯饶他,在后边穷追不舍。
一逃一追,这黑夜荒山,诡异异常,如果有第三者看到,非吓出个好歹不可。
肖白羊只顾泄愤,一不留神脚下绊了一下,向前摔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沐宇寒听到后边肖白羊喊声,回过头来,没来得及反应,被肖白羊撞个满怀,重心不稳,抱着小丫头一齐滚倒在地。
滚出去没几步,恰巧一个天然的石洞,两人扑通一声掉了下去,双双摔的晕厥。
这时忽的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好似天河决了堤,如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砸了下来。
雨滴势大,二人被砸醒。
沐宇寒只觉浑身每一块肉都剧痛难忍,而肖白羊身子灵巧,掉下来时又被沐宇寒抱在怀中,倒没什么大碍。
“这可怎么办?”肖白羊终究是个孩子,黑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来。
沐宇寒在黑暗中摸索着检查了下自己的四肢,发现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骨折,忍着全身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
“别怕,有我呢。”
沐宇寒强作镇定安抚了下肖白羊,伸开双臂检查了下四周。
这天然的地洞四周光滑湿腻,长满了青苔,洞深虽然约莫只有两丈多一点,普通人也无法攀爬上去,更不用说受伤的沐宇寒。
洞底一角有些微弱的荧光,沐宇寒蹲下来用手摩挲着地面,摸到一些米粒般大小的碎石,他拾起一块小碎石来仔细研究起来。
水晶?!沐宇寒顾不得疼痛,心中大喜。这下发财了,自己家后山有水晶矿!
兴奋过后,心情又黯淡了下来,身处险境,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沐宇寒把一丈见方的洞底搜索了一遍,别说绳索,连根能编绳的草都没有。
雨下的急,这洞口又正处于下坡上,不断有掺杂着泥土碎石的泥水从洞口流下来。
“不好!泥石流!”沐宇寒大喊不妙!这洞底并不大,这雨势并没有一丝减弱的意思,不消片刻,这洞底就会彻底被淹。
“你会游泳吗?”沐宇寒厉色问道。
“不会。”肖白羊也发觉事情不妙,洞中积水已经开始形成,慢慢淹没了双脚。
这可怎么办?!沐宇寒他自己也不会!
沐宇寒管不了许多,把衣服脱了下来,只穿一条衬裤。
肖白羊虽看不见,却听见他悉悉索索脱衣的声音,心中恐惧,不知道这个平时就色眯眯的沐少爷要干什么。
肖白羊吓得背靠着石壁,双手紧紧护在胸前。
“刺啦!”一声,吓得肖白羊一颤,自己没事,却是沐宇寒在撕自己刚脱下的衣物。
沐宇寒看不到肖白羊的举动,自顾的把脱下的衣服摸索着撕成布条,首尾相连系成一条长绳,尾端系成一个活圈,把钱袋的碎银铜板平均铺在活圈布条中间,卷得实实的,试了一下,才喊肖白羊过来。
“丫头!听我说,外头人不知道咱俩来后山,咱俩这样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肖白羊这时已吓得身体瘫软,加上雨水淋了许久,早已冷得站立不稳,瑟瑟发抖。
沐宇寒双手抱着肖白羊的小脑袋,非常严肃的说:
“别怕!有我呢!你身子轻,一会你顺着布条往上爬,如果能爬出去,立即下山去喊人!”
肖白羊脸上一阵温暖,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双大手掐得她有些痛,却又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心中忽然不那么害怕了。
洞中的积水越来越多,说话间已经漫到了膝盖。
沐宇寒左手抓住布条的一端,右手用力将另一端向洞口外扔去,然后轻轻的往回拉,希望布条前段的活圈能够套住什么突出的石块或者灌木,可这一次扔的不远,失败了。
雨水无情的卷着泥沙从洞口泄下,洞中的水位涨的越来越快。
沐宇寒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转换着不同的方位,可一次又一次的,活圈的一端被拉了回来,有几次直接砸回到沐宇寒的脸上。
肖白羊听着沐宇寒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被砸到,心中又感动又心疼,这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傻子吗?这还是那个贪财好色的傻子吗?
心中一次次的问,无限的感动在胸中涌动,温热的眼泪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
“傻子,别试了,你不痛吗?”
肖白羊带着哭腔的大喊着,冲过来抱住沐宇寒。
“你躲开!”
沐宇寒大喝一声,将肖白羊推开,大口的喘着粗气。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沐宇寒心中凄然,一幕幕过往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前世的父母,今世的沐母和两个妻子,又傻又憨的兄弟们,淳朴善良的庄户们……
“我不能死!”
沐宇寒仰天长啸,精神一振,全力一掷。
这一次再往回拉时,好像真的套住了什么,布条能吃上力了!
沐宇寒心中狂喜,小心翼翼的逐渐加大拉拽的力气,尝试是否足够牢固。
差不多自身体重七八成的时候,布条有些吃不上力了,有崩断的迹象。
沐宇寒有些失望,自己怕是上不去了。
“唉……”他叹了口气,转念想小白杨能逃出生天也好,跟自己在这黑洞里枉送了性命,实在不值。
洞里的水位越来越高,已经漫到沐宇寒大腿根,更不用说只有十二三岁的肖白羊,她大半个身子早已泡在了泥水之中。
沐宇寒将手中布条塞到肖白羊手中,用力把她举起来,骑在自己肩上。
肖白羊一个劲的哭,却不敢违拗沐宇寒的意思,一手按住沐宇寒的脑袋,一手抓紧了布条,随着他的指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用力爬!对,踩我的脑袋,用力!快……”
沐宇寒指导着肖白羊的动作,身体用力撑的笔直,双手抬在头顶扶住了肖白羊的双脚。
肖白羊的脚被沐宇寒抓的又酥又麻,可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随着指示,抓着布条之间的节点,一点点的向上攀爬。
肖白羊越爬越高,逐渐离开了可以借力的范围。可没有了沐宇寒的支撑,凭借小姑娘自己的力气,却也难以再向上移动了。
“我爬不动了,呜呜……对不起,枉费了你一番好心……”
肖白羊心中压了千斤巨石一般,又沉重又羞愧,觉得自己对不起沐宇寒的一番努力,可自己又不争气,洞口泄下的泥水冲击在她头顶,她一脸泥水草根,哭得更伤心了。
沐宇寒明白,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今面对这样的窘境,实在为难她了,可如果她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决心和意志,就真的要都死在这黑洞之中了。
“你他女良的哭什么哭?!老子甘愿被你踩都没哭!”
沐宇寒大声呵斥道,希望自己能多一点激起肖白羊心中活下去的渴望。
肖白羊听他怒骂自己,心中又羞又愧,两只手臂早已酸麻无力,哭得更伤心了。
“你混蛋!想要老子白死吗?老子死了变成孤魂野鬼也不放过你!”沐宇寒扯开嗓子大声呵斥,夹杂着电闪雷鸣和哗哗水声,穿云裂石。
洞中吼声环绕,沐宇寒用尽全身力气向上跃起,双掌顶了下肖白羊。
“快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