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李强开始筹划让难民安置点的难民们,成为自己蚊香作坊的帮工,大规模地进行蚊香生产。
接下来的几天,李强与胡大海以及谢远山等人一起,都窝在了难民安置点,为几天后蚊香作坊的开工做准备。
终于,蚊香作坊开工的这一天到来了。而县尊周云飞带着主薄王良,也亲自来到了难民安置点。
县尊的到来,让整个难民安置点热闹一片,所有的难民都集中了起来,聚集在了一片空地上。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一个芦棚。
在那里,有这一千多人推举出的代表,正与县尊他们在商量事情。
难民营的管理有点类似军营,以每百人为一个单位,百人中选举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做为这一百人的临时里长。所以,一千三百多人,共有十三名临时里长。这些临时里长,尽皆是难民中颇有些声望,被难民所信服之人。
此刻,那个芦棚里,县尊周云飞坐在一张矮几前,他的左边下手是主薄王良,胡大海以及李强和谢远山一众代表官府的人。
右边却是一字排开,坐着十三名难民营里的临时里长。
芦棚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那十三个临时里长一个个神情忐忑,不时地用目光偷偷打量着上方的县尊,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次县尊的到来,有要事与他们商量,貌似还是决定他们今后在昆山县命运的大事。
但是,做为一千多名被安置难民的代表,他们不仅要考虑本身的利害关系,而且还得为外面一千多名难民的利益着想。
所以,此刻面对昆山县的县尊,确实是无比的紧张。
芦棚里县尊准备与这些难民代表谈话,而在芦棚外,此时此刻所有的难民却也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
嗡嗡的议论声不断,所有人却正在小声争论着。
这几天自李强来这里后,难民安置点已有不少的传言开始在流传了,而这些传言,将决定他们这些难民今后一段时间在昆山县的生活。
而今天,昆山县的县尊又亲自到来,似是在印证着这几天的传言。因此,此刻的所有人,确实都在猜测着,心情无比的忐忑。
“听说这次昆山县的县尊亲自过来,是为了安排我们做工的事。”
芦棚外,聚集在一起的难民,一个个交头接耳着,议论纷纷。
“嘿嘿,什么做工?不就是劳役吗?”
旁边有人反驳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逃难的难民能做工的?我们能被昆山县的官府救济,已算是我们有福气了。你还想着他们为我们安排做工,做梦吧!”
“嘿嘿,可是我听说的还真不是劳役!”
那人却是不服气,立刻道:“昨天听这里的衙役说,这次是真的做工,好象这里要开个什么蚊香作坊,不是官府开的,而是一个叫李强的人来做。我们就是为他做工制造蚊香。”
“那有这样的好事!”
那人却是满脸的不信:“杀了我都不信还有人会化钱请我们做工。”
争论声不断,许多人确实是不相信昆山县会安排难民做工。
要知道,一般被安置的难民,能得到救济,就已是非常的不容易。而且,一旦接受救济,总会被派去做劳役。这已是许多地方的一向贯例。
甚至许多时候,因为劳役过重,被安置的难民罢工,从而造成难民暴动。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因此,传闻这里会要让难民做工,这些人确实都是半信半疑,或者是说,不信的人比相信的人更多。
正争论着,这个时候,那边芦棚里却是有了动静,那十几个临时里长,鱼贯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他们出来了,这回是有结果了。听听他们怎么说,到底昆山县会要我们干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聚集到了那十几名临时里长的身上,人人目光变得迫切起来。
“诸位,诸位,大家静一静!这回真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那十几个临时里长来到了各自的人群中,开始宣布这次他们从昆山县县尊那里得到的消息。
“诸位,这次我们是真的遇到青天大老爷了,我们这次将不会被派去做劳役,而是真的去做工。”
一名老者满脸兴奋,神情无比激动地向四周的人群道:“而且,这次做工的条件,无比的优厚。”
“哦,蔡公,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条件?”
四周人顿时七嘴八舌地插上了话,一个个满脸的期待。
这个被众人称为蔡公的老者,名叫蔡兴源,是原本大兴县蔡家村的里长,这次也被难民安置点的人选为了临时里长,而且,他所在的这一营难民,正是以前大兴县蔡家村的村民。
此刻,听蔡兴源如此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对于蔡家村的村民来说,这位蔡公的话,他们还是可信的。尤其蔡公不仅是蔡家村当了十数年的老里长,而且他还是蔡家村中辈份极高的蔡姓一族的族长。
“这次做工,不但是身强力壮的年青人可以做,而且连老弱妇儒,只要是具有一定劳力的,都能去做。”
蔡兴源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按昆山县县尊老爷的说法,壮年可以每天得到十文钱左右的工钱,而老弱妇儒等,如果完成任务,也能有五文钱。”
“啊,这么高,真的吗?”
蔡兴源的话一出,四周刹那惊呼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壮年每天十文,老弱妇儒每天五文,这样的工钱,别说是他们现在是难民,就算是以前在大兴县没有受灾的时候,这个工价,也绝不算是低的了。
因此,此刻听说这里做工的工价这么高,确实是让所有人心中震惊不以。
“当然是真的。”
蔡兴源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光:“而且,我们的生活条件,也会有所改善,每天将会有三餐的供应。”
“啊!真有这么好?”
四周的置疑声更大了,人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蔡兴源所说的话,确实是有些让人们难以置信。
不是吗?元朝的农民,一般平时都是吃两餐的,只有农忙时才能吃上三餐。现在,这昆山县的难民安置点,竟然给他们这些做工的难民,就提供三餐的待遇,这样的事实,许多人连想都没有想过。
“蔡公,是不是我们要做的这份工,非常的辛苦,甚至是非常的危险啊?”
四周人群中,立刻有人提出了想法:“否则,他们怎么会给我们这样优厚的条件?”
这也确实是难怪这些难民们怀疑了,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不但工价高,而且待遇好,这那里是安置难民,恐怕是昆山县的一般居民,也没有这样好的做工之处吧?
“嘿嘿,这份工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辛苦,大家看了就知道。”
蔡兴源却是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也不解释,手一挥,带着身周的一众人,向一个大芦棚走去。
那个大芦棚原本是难民们吃饭的地方,如今,这里却被安排成了临时的工场。
刚才,蔡兴源等十几名临时的里长,在听到了县尊周云飞所说的做工条件后,其实也是人人难以置信,甚至与许多人一样,想到了这份所要做的工,非常的辛苦,极有可能具有危险性。
不过,当县尊周云飞等带着他们去看了做工的现场后,蔡兴源等人却是终于放心了。
此刻,蔡兴源也不愿多废口舌,他也想用事实来说话。只要众人看到了实际的情况,那完全比他说上一百句一千句都有用。
大芦棚里正有数十人干得热火朝天,有几个年青力壮的年青人,正在用大闸刀闸一捆捆的野草。随着刷刷刷的闸刀起落声,那一捆捆野草被闸成了草屑。
紧接着,便有人把这些草屑拉到了旁边的石碾子中,把这些野草的草屑碾成了粉状的碎末。另有一些人把这些碾好的碎末送到了一个被隔开的芦棚中。
一会儿,那个芦棚中便有人抬出了一盆盆调好的,如同是将糊般的粘稠物。
十几个老头老太以及少年人等在了另一边,一个个手里拿着木雕的模具,把那些成将糊状的粘稠物灌入模具里。
噼噼叭叭的异响连串,那些被压入模具里的将糊,被模具一压,顿时成形。从模具里拿出来,就成了一盘盘碧绿碧绿的灵芝状物品。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蚊香。”
蔡兴源向四周跟着他来的人介绍道:“这还是半成品,要经过晾晒或烘烤后,才算是真正的成品。”
说到这里,蔡兴源的目光变得炽烈起来,神情却是肃然一片:“你们说,这份工作辛不辛苦?有没有危险性?”
“啊!真的就这么简单,这可是连傻瓜也会做的啊!”
四周再次响起了一片惊呼声,人人脸色怪异,个个神情莫名。
眼前看到的情形,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在大家以为,昆山县既然出这样高的工价,给这样好的待遇,所做的工一定非常的困难。
那知,现在看了实际情况,却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貌似就只有闸刀闸草,石碾子碾碎,以及模具压模这几道简单的工序。
要说辛苦,这些活自然也都是要用力气,尤其是闸刀闸草以及石碾子碾成碎屑,这都是需要年青力壮的年青人干的。但是,若说危险,那就根本谈不上。
“这样做工,就能让年青人得到十文钱一天?那些老弱妇儒能得五文钱一天?”
四周惊异声一片,人人目光炽烈地望向了蔡兴源,神情中却满是不可置信:“而且,还能让我们一天吃上三顿饭,没有其他任何条件?”
“嘿嘿,本来我也不信。”
蔡兴源嘿嘿笑道:“不过,昆山县的县尊老爷做了保证,还答应我们这个工钱每十天结一次,你们说我还能不信吗?”
说到这里,蔡兴源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道:“至于说条件,还真有两个。”
“哦,什么条件?”
四周的人顿时又紧张起来,还以为蔡兴源会说些什么苛刻的要求。
那知,蔡兴源微微一笑道:“这两个条件,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但大家却是要特别注意了,尤其是我们这些老爷们。”
“其一,就是不能随地小便。”
蔡兴源的脸色一肃:“其二,就是不能喝生水。”
“呃,竟然是这样的条件?”四周人的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人们还真没想到,所谓的条件竟然是这样的要求:“这也算是条件吗?”
“嘿嘿,当然,大家不要小看了这两条。”
蔡兴源神情一凝,加重了语气:“这两个条件,就是开这蚊香作坊的李强李公子定下的,他说了,若是谁违反了这两个条件,就会被辞工。所以,大家以后千万要注意了。”
四周哗然声一片,人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惊奇,兴奋,难以置信。
今天,蔡兴源传来的这些消息,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昆山县对难民竟然会有如此优厚的做工条件。
“乡亲们,昆山县给了我们这样的做工条件,我们应该不应该感谢县尊大老爷?”
蔡兴源陡然提高了声调:“还有,这做工的机会,也是那个李强李公子给我们的,我们应该不应该感谢他?”
“应该,应该!”
四周符合声一片,紧接着,芦棚里响起了如潮的呼喊声:“感谢昆山县尊,真是好官,青天大老爷啊!李公子,好人啊,好人啊!”
不一会儿,整个难民安置点,响彻了一片呼喊声:“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续尔,又是一片如潮的高呼声:“李公子,李公子,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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