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试试,到底是吾辈先灰飞烟灭,还是汝先死于诅咒!”另一个黑骑士阴森森地开口。
似乎对天马的选择颇有信心,那名黑骑士紧接着又换了一种比较温柔的口气:“吾辈知晓汝与身后人之事,如今汝身中吾辈诅咒,已报当日之恩,奈何执迷不悟、枉费了自身性命?”
“你们说的不错。”天马似有沉吟之色,眼角看到两个黑骑士暗中相互示意,突然一跃而起联手杀向自己,只是冷笑两声,捂着肩头后退一步。同时从他身旁蹿出数条曼陀罗藤蔓,正好穿透两个黑骑士的铠甲。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低估我了?”天马冷笑,“我就算是已成魔,也知道有可为有可不为!”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急忙收回曼陀罗花及藤蔓,锐利的视线射向一旁。
两道黑烟从还停留在半空的黑骑士体内引出,一先一后地进入他们身后一个悬浮着的小瓷瓶中。
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正好将落下的小瓷瓶收拢入掌心。来人将小瓷瓶掂了掂,发出满意的轻笑声。
距离天马他们不过十步远的树上,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懒散地斜靠在树干上,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脚则悬空挂着。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眉眼飞扬间带着三分潇洒、七分张扬,轻挑的眉梢居高临下地看着天马,似乎根本就没把任何事物放在眼中。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白玉冠束着,随意披在身上的绛紫长袍更是拖到半树腰,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在昭示来人身份不同寻常的同时,也无端增添了几分慵懒。
在他身后,神色谦卑地半跪着着一名头簪鲜花的青衣女子。从她身上的妖气看来,应该是一名有着百年修为的花妖。
“主人!”儿茶正好在此时睁开眼,看清来人立刻兴奋地摇着尾巴就扑过去,“主人,你来啦!”
男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儿茶,儿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立马安静下来,蜷缩着身子躲到一边的灌木丛后面。
天马微微回头,见明璃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松了口气,但仍然不敢完全放下警惕,戒备地盯着来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简单!
能在他和四个黑骑士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弹指间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两个黑骑士——虽说是天马已经困住了黑骑士,但能让他一点都没察觉到,这种实力着实令他心惊不已!
“不过是出来看看日出,竟也能遇到一只上品魔物,看来我今天运气真是不错。”男子起身,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上,对一旁的儿茶淡淡地夸了一句,“儿茶,做的不错。我就不计较你擅自走开之罪了。”
天马锐利的眼神顿时落在儿茶身上。难不成儿茶竟然是故意引他们如圈套的?却见儿茶也是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主人,我做什么了?”它抬起头颅,在看到主人眼神的瞬间,明白了。
主人想要将天马收做式神!
“主人,不可以!”儿茶一阵焦急,也顾不上对主人的害怕,冲了出来,“主人,求求你放过他吧!他是明璃的朋友!不是那些为非作歹的坏妖怪!”
不等它靠近,紧跟在男子身后的式神花妖已经挡在它的面前。儿茶只好恳求花妖:“花青,求求你让我过去吧!主人真的不能这么做!”
话音刚落,它就被一道劲风扫到一边。
“主人做什么,不是我们该置喙的。”花青冷冷道。
儿茶低下头,只敢“呜呜”了两声,委屈地躲在草丛中。
天马也已经察觉到不对。
对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打量、算计!就好像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待价而沽的东西,对他究竟能有多少好处、能利用到什么地步!
这种眼神,他真的是非常厌恶!当初的阴佁,知晓他的身份后,也是这样的眼神!后来的历任阴家家主,也都是完全不加掩饰的算计、贪婪!!
似乎是看出了天马的怒意,男子露出自信的笑容:“你打不过我的。我承认,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上品的魔物,细细看似乎还有几分仙气。不过,就算你是最好状态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更别说现在还受了伤。”
如果说之前对方的眼神让天马不满,现在他话语中显而易见的傲慢、轻视更是点燃了天马的怒火。一身红衣无风自动,身边的血色曼陀罗绽放更盛,天马同样露出危险的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
被人关押、失去自由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他都已经堕落入魔了,这些人到底还想怎么样!
为什么不放过他!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男子轻笑,像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那我就陪你玩玩吧。你若输了,可就是我的式神了。记住了,我叫载玄。”
天马冷哼一声,操纵着曼陀罗从四面八方包抄载玄,宛若无数火焰张牙舞爪地扑向对方,想要吞噬殆尽。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曼陀罗花海,载玄却是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地站在原处,微笑着等待着曼陀罗花将他一层层包围起来,最终包裹成一个巨大的完全密不透风的圆球。
“主人!”
“主人!”
两个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花青愤怒地踢了儿茶一脚,拔出腰间的剑就往前冲,却被一支藤蔓绊住摔倒,被拦腰绑起举到办公中。
“放开我!放开我!”花青挣扎着,从自己体内也生出花枝,和身上的曼陀罗藤蔓纠缠在一起。
天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干脆松开藤蔓,任由她摔在地上,一点怜香惜玉的迹象都没有。
“花青!”儿茶扑过去,想要给花青治疗,却被一手推开。
“不用你好心!”花青爬起来,忿忿地瞪着儿茶,“你个叛徒!”
儿茶缩着脑袋躲回灌木丛后。
它只是不希望主人和天马打起来!
因为天马和明璃是好朋友嘛,干嘛说它是叛徒!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砰”的脆响,困住载玄的巨大花球突然炸开。无数曼陀罗花瓣随着气浪飞至高空,又飘飘扬扬地落下,壮烈如海却又凄美如雨,一时之间竟是夺去所有人的注意。
在所有人凝神窒息时,一抹绛紫色慢慢走出,在一片赤红之中格外显眼,却又格外得令人心惊。
“我说过,你是斗不过我的。”一抹寒笑出现在他的嘴角边,“现在,你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