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青是一个帮派的头目,也是与聂秋结仇的人之一。他对聂秋的恨,一千根竹子都写不完,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聂秋早就他瞪死一万遍了,他和聂秋的仇可以说深似海。
十几年前,一无所长的他偷偷的做起了地下放贷生意,这种黑生意只要有个本钱,就可以钱生钱,利滚利,一万块钱放出去,一个月最少可以生两千个儿子带回来,有时候甚至更多。
对比起银行手续多,额度低,还不一定能通过,高利贷简直方便太多了,只要你想贷,一句话就一定能贷出来,简单快捷,甚至无抵押无担保,唯一的不同就是利率稍微高点。毕竟风险摆在那里,万一借钱的跑了,你让放贷的怎么办,高利贷可不比银行,开银行的哪一个不是资本雄厚,就算有坏账烂账也能承受的起,高利贷就不一样了,风险是银行的十几倍,遇到死账烂账,甚至会血本无归。
荆青遇到过有人逃跑或者赖账,不过总的来算还是有的赚,毕竟这年头是个人总要遇到点天灾人祸的,这时候,钱就成为必不可少的东西,而正规渠道行不通的人只能扭头来找他。可是钱这东西,好去不好来,借钱的时候很容易可是还钱的时候就难了。
有道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当欠债的变成了爷,要账的变成了孙子的时候,荆青算是尝到了苦头,无奈之下,请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弟兄,搞了个小帮派,有了这几个弟兄撑门面,以前的那些死账烂账,有一笔算一笔,慢慢的清算,没钱就抵车压房子,转手一买,利润更是惊人。期间遇到几个被逼着跳了楼的,荆青很佩服他们,死,说起来很容易,可真敢死的还真没几个,大多数只能勉强度日,赚来的钱全部用来还高利贷。
从此,荆青的生意一发不可收拾,帮派也迅猛发展,从几个人到十几个再到几十个,走在路上,风光一时无俩,然而正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聂秋这个瘟神找上了门。
那一天,荆青正在筹划着怎么把他的“生意”向四面八方扩展,一辆豪华的宝马漂亮的一个漂移稳稳的停在了门口,一个人叼着根烟慢吞吞的下了车,哼着小曲,吹着口哨就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可这副派头还真把荆青都唬住了,一看就是个有钱的纨绔少爷。
“荆老板是吧?”
“是我,你哪位?”荆青反问道。
“我就是个小人物,不值一提。听说,荆老板这里容易弄到钱?”
“小兄弟看起来很陌生啊,抱歉了,我们从不做陌生人的生意。”荆清当时是保持着冷静的。
“嘿嘿,看来荆老板不放心是吧!怕我跑了?”说完便掏出一堆证明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什么房产证,土地证,轿车的保险证证证齐全,不知道的以为这位是个办假证的呢。
“诺,有这些东西做抵押!你总可以放心了吧!”说完便一副你请随便检查的样子,风骚额坐在那里,目光来回飘移。
荆清现在恨啊!自己当时怎么就...两眼放光了呢!
这是大生意,做好了起码有一百万好赚,满脸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立马有手下去核实材料真假,他则与聂秋在房间里喝茶聊天,顺便套话。一番开心的摸底之后,荆清放下了戒心。
这就是一个小败家子,家里空有万贯家财,却不能随意花费,为了弄钱,竟然偷偷拿着家里的房子汽车来折现,反正最后肯定会有人把这些赎回去。一当一赎,败家子如愿以偿,荆青也赚到了钱,唯一不爽的可能就是赎房子的人,不过他们也不会过多纠缠,毕竟他们做的是大生意。
荆青一方面心里鄙视这种败家子,可另一方面却又恨不得他的客户全是这种败家子,毕竟这钱来的既快又轻松还没风险,这才是金主啊。
一切都很顺利,荆清还亲自把聂秋送到门口。
“小秋啊,你都把车压在这里了,要不要送送你啊!”荆青满脸带笑的问道。
“嘿嘿,不用了,几步路而已,路上逛逛,说不定能泡到几个漂亮妞儿呢!”
荆清把目光从聂秋那慢慢远去的身影移向那辆奢华宝马,嘴怎么也忍不住的咧开来。
然后聂秋就失踪了,然后警察就莫名其妙的找上了门,根据什么车子的GPS导航,房产证,保险单什么的到统统都是真的,可那是别人失窃的,一下子全都被抄走了。
荆青当时只觉得喉咙很痒,死命的憋着才一口血没喷出来,然而更令他心塞的事还在后面。
事后,他就发动弟兄,铺天盖地的寻找聂秋这个小杂种,有天晚上,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时,突然瞥见自己的保险柜门竟然大大咧咧的开着。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立马疯了一样的冲向保险柜。只一眼,脸色刷的一下,一片惨白,脑子嗡的一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三天三夜。
荆青在当地也算小有势力了,一般的贼可没这胆量,不由自主的他就想起了聂秋那张脸,一定是他。
终于有消息传来,聂秋找到了。
荆青立马拔掉输液管,叫上了所有的兄弟,风风火火的朝着聂秋扑去,心里不停的盘算是打断他两条腿还是三条腿。
终于见到了,多少天的噩梦啊,终于要结束了,可那个人就随随便便的坐在一把很高很大的椅子上,一脸的微笑,好像见到了经年不联系的亲人,又是红茶,又是牛排的伺候着,别提多周到,多热忱了。
可荆青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一百多号人整齐的站成两排轮流着伺候他和他的兄弟,他们这几个人端茶的手都哆哆嗦嗦的,茶杯和杯盘之间不停的发出碰撞的响声。
舒服么?这里除了聂秋谁敢舒服。
不舒服?你敢说出来么?
虽然被这声势唬住了,可荆青到底是头目,在几十个兄弟面前不能太跌份,不然以后还怎么混,更何况他心间那口气儿憋得实在难受,硬着头皮说出了此行目的----还钱。
说完后,荆青就定定的盯着聂秋,可是聂秋笑的他有点惶然。
看人家慢悠悠的喝着咖啡,吃着水果,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整个大厅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
终于吃完了,聂秋擦了擦嘴角,平静的对他说:“钱可以还。”
荆青心里一阵狂喜。
“不过有条件。”
荆青心里又是一紧。
果然。
听完所谓的条件后,荆清当时就觉得自己是个快被吹爆的气球,让他管这个恨的牙根痒痒的人叫老大?他宁愿找块豆腐撞死。
荆青的生意从此一落千丈,手底下的弟兄也都纷纷离去,有的直接投奔了聂秋,竟然反过来抢他生意。
无奈之下,荆青只好远走他乡,从头再来。
自从得到聂秋被驱逐追杀的消息后,他憋了十几年的气儿突然的就顺了,荆清从来没觉得天是这么的蓝,水是这么的甜。
气儿顺了,可恨还在,他是不会介意下井落石的,更何况那笔赏金着实让人眼热,立马他带着弟兄直奔S市。
五天了,自从发现聂秋,已经整整五天了,他还没有动手。看着仇人就在眼前,可就是没法下手,荆清把牙都咬碎了。
不是不想动手,而是动不了手,因为想动手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家相互顾忌。这个聂秋怎么这么招人恨呢,好像把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一个遍。
第一个出手的人未必就是最后得手的人,所有人都在等着别人出手,一等二等的就这么耗到了现在。
他们这些人虽然平日里有点小猖狂,可那也只是偷偷摸摸的猖狂,谁敢大摇大摆的太阳底下杀人放火。国内的黑势力根本不叫黑社会,什么叫黑社会,旧时代的那些山大王才叫黑社会,杀人放火不眨眼,放现在,谁敢啊!分分钟,灭了你。
而且为了抢聂秋,各家都是极尽所能的封闭消息,这种消息两家知道都嫌多,怎么会再去告诉第三家,第四家。那天聚集在警察厅外的不过九牛一毛,当时还有好多家正在路上呢。可是这聂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天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溜达,今天这里喝杯咖啡,明天那里吃口绿茶,俨然一个退休的富翁,要多潇洒有多潇洒,一点儿都不害怕。这也导致,各个势力根本不用费心劳力的去东打听西打听,只要往最繁华的大街上一站,准能看到他,这年头溜达的瞎子可不多,而且每天就那么几个地方,直接导致每天聂秋去哪喝茶,在哪吃饭,所有人摸得一清二楚。有几个无聊的去踩了踩点,麻痹,贼好吃!这聂秋眼光不错啊。
七天了,聂秋就这么在街上逛了七天。每天准时神秘的出现在街头,到了傍晚又像鬼一样骤然消失在黑暗里。在这么多眼睛的注视下,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
转眼又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在纠结,这么些天了,所有人都有些急躁,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打破这僵局。不管最后谁得手,赶紧收拾了他吧!等下又特么要消失了,整天这么溜达个没完,累都累死了。
终于在各个势力的殷切希望之下,一个蒙面人推着一把轮椅出现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聂秋塞到轮椅上推着就跑。
所有人一惊,纷纷怒道:我靠,哥们,不厚道啊,招呼都不打就上了,想吃独食嘛?当我们瞎子啊,兄弟们,快点上,别吃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四面八方的各家势力都朝着蒙面人围了过去。可是冲在第一线的人突然发现这个蒙面人生猛异常,没有人能在他手上过一招,还好他只是急着突围,并不恋战,不然众人就不只是肚子疼一下那么简单了。
蒙面人就像一只冲入野狗群抢夺食物的狂狮,众狗虽多,可却不及狮子凶猛,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蒙面人冲出包围。
大家顿时急了,折腾了好些天了,可不能就这么被摘了桃子,每个人都玩命似得在后面追着。
蒙面人的体力很好,跑了这么久,也不见喘气,可他推着聂秋终是跑不快,不时的停下来和追上来的人打斗一番。
众人的体力可就没那么好了,已经多久没这么跑了,再这么下去,特么阑尾炎都跑出来了,一个个都捂着肚子,咬着牙,一脸的狰狞像。
众人说开了都是冲着悬赏来的,这笔巨款可以说是他们坚持到现在最大的动力,一想到抓到这个瞎子后吃香喝辣,体香满怀的景象,做梦都会傻笑,可现在煮熟的鸭子特么飞走了,众人哪能答应,一个个勉力支起瘫软的身体缀在后面坚持着。
不知不觉的,大家循着蒙面人的足迹越跑越远,越跑越偏僻。终于,蒙面人好像无头苍蝇般的跑进了一个死胡同,见状所有人终于都停了下来,一个个弯着腰,有的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死命的喘气儿,跟一群集体得了支气管炎的病患一样。
“你....个王八....蛋,没....地方跑....跑了吧!挺....能跑.....的哇!你再.....给老子跑....跑啊!”流氓甲一边指着蒙面人骂,一面向前走去。
可旁边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扯住了他的衣服,流氓甲不解的问道:“干嘛?”
混混乙停顿了好一会儿,使劲喘了一大口气,挺起了腰说道:“他...是我的,是....我....追到的,你....一边...去。”
我曹,流氓甲怒了:“你他...妈放...屁,明明是我先...追到的。”
趁着两个人争执的当口,旁边突然又窜出来一个痞子丙,后面还跟着一个无赖丁。
甲乙两人同时喊了一声“靠!”蹂身而上,分别缠住一人。各势力看到自家的兄弟被打了,纷纷上前,几十帮子人同时打架的场面可不多见,只能用混乱来表达,一时间,刚才还同仇敌忾的身边人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敌人。
这边一拳,那边一脚,我靠,谁特么用阴招。刚开始大家还都比较克制,拳打脚踢的,顶多用棍棒互打。可打着打着就打出了火气,有些忍不住的噌的一下甚至抽出了刀子,狠狠的砍向对方。
对方一见亮刀子了,立马躲开一段距离,我靠,哥们,你玩真的。那个谁,把我们带的家伙也亮出来。
殊不知,在离这混乱场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人在暗中看着。一座楼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借着月光隐隐看到有一对男女站在窗前,两人身后站着几十个负手的大汉。
男人看都不看场中一眼,专心的修理着自己的手指甲,他的手很美,美到旁边的女人时不时瞥来一道眼光,那眼光中包含的全是羡慕嫉妒,恨不得把这双手剁下来接在自己身上。
“我说你们蓝羽怎么突然转性了,竟然要和我们绿茶坊合作,一个瞎子而已,你们至于这么忌惮么?”女人不满的说道。
“他是聂秋。”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了一句让她听不明白的话。
“眼都看不见了,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干掉。”女人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抬头静静的看着女人,眼神里满是戏虐。这种行为让女人很是恼火,但是她却好像很忌惮这个男人,没有发作出来。有些气恼转过身去,点了一根细长的烟,狠狠的吐出一个大烟圈,好像要把心中的郁闷都吐出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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