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力量、勇气、悟性（下）
一步，两步，...十步。
狰狞的血盆大口，充满欲望的饥饿感，暴躁的大妖之气。
当真正走上了这一条纯粹由妖兽组成的道路，少年人们才是知道其中真正的可怕。
即便如此，第一个退出的，也是走到了十步以后，方才倒了下去，并不是畏惧让他们的身体倒在来到前进的路途上，而是先天妖兽的威压，并不是他们孱弱的小身体能够承受的。
叶离，作为唯一一个，刚刚踏入修炼之路的小子，虽然修为不及其他人，偌大的压力也让他感觉到一丝虚脱，却没有第一个倒下。
比起魔碑那来自亘古洪荒的压迫感，还有蚩九死的无上威严，这些妖兽的压迫，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威胁，只不是过让他前进的步子变得稍缓一些罢了。
“那小子，怎么还能坚持下去。”高辛感眸子中，满是惊恐的盯着叶离坚定无比的身影。
叶离每一次步幅的移动，就好像是一记重锤，深深的敲打在他的心上。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叶离的步伐却越来越坚定，坚定到让所有旁观者都感到心悸。
好小子，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方岚剑认可的点了点头，叶离的表现值得他的认可，比起羿鳞和石鑫，他觉得叶离或许才是他此行的真正收获。
不足六十息的时间，那一条奇特的道路上，只剩下了一个孤傲的身影。
倒下吧！赶紧倒下吧！
无数人心中在祈祷，他们希望之前的嘲笑，反倒变成对于他们的嘲笑，叶离的表现，就好像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他们的脸上，疼的让人辛辣。
最后一步了！
想象中的艰难并没有出现，叶离长呼一口气，缓缓的让落后的右脚，脱离了妖兽威压的控制。
除了背后有些汗水，叶离并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合，一下子变得轻松的身体，甚至让他有了一种想要午睡的疲懒之意。
与石鑫兴奋的咆哮不同，叶离成功之后，只是对着族老欧风，露出了最纯粹的微笑。
欧风见到叶离出乎他意料的表现，也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雏鹰终究是要翱翔在天空，他再也不能是叶离这风大雨的大树了。
不管后面还有什么样的考核，叶离心中知道方岚剑不会违背说过的话语，这镜湖学府将会是他走出雨凉山的第一站。
“你，也到我身边来吧。”
走过百米的有十人，走过千米的有三人，走完全程的只有叶离一人，即便第一考他的成绩是最后一名，也足以成为被当作天才来培养，实力并不是衡量天才的唯一标准。
“请问，后面一关，我能不能也参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叶离居然向方岚剑提出了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可以，若是最后一关，你无法达到合格的要求，享受的待遇，也将会有所改变。”方岚剑平静道。
当年他夺了一关的第一，也如同此时的叶离，想着再夺得更多的第一，天才之于常人，定然会高些心气，没有那么容易满足于现状。
叶离看似得寸进尺的表现，让石天虎差点再次蹦出去，狠狠将他骂上一顿。
转念一想，以方岚剑对于叶离的重视，他再跳出去，怕是会惹得对方不悦，到时候他儿子石鑫，在学府内可就不好混了，所以他也是生生止住了内心的冲动。
“上香！”
方岚剑将背后的剑，解了下来，放在了凤鹫的背上。
而他则是在杂役弟子抬上铜炉的时候，缓缓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双手成爪，真元凝实如猛虎，挥手之间，好似出现了阵阵低吼，身体微微下伏，此刻的方岚剑就好像是蛰伏于山间的猛虎，随时都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绝户虎爪，共一十六式，不过是镜湖学府中最低级的功法，可那咆哮的虎吼，却是证明方岚剑将这套虎爪修炼出了猛虎之意。
对于忠诚于剑的方岚剑来说，能够将爪功修炼到如此境界，着实不凡。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绝户虎爪在方岚剑手中，总共演示了三遍。
“考核现在已经开始，能够使出五招者合格，十招者优秀，十六招等同于他们三人。”
第一关考核了力量，第二关考核了勇气，而这第三关则是更加注重悟性。
修炼之途，三者缺一不可，每个人在三方面又各有天资，所以除非是某一方面的绝对天才，否则将取三项考核综合之资，作为学府收录的标准。
绝户虎爪模仿的是猛虎出爪之意，对于山中的小子们来说，罕见的多了一丝亲切，从小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终日与野兽猛虎为伴。
考核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够像模像样的耍出三两招来，可惜毕竟方岚剑只是打了三遍，短短的时间内，想要记住更多的招式，将这些招式都吃透，对悟性的要求，不可谓不高。
合格者约莫五十，优秀者只有十几人，能够完整使用出来的人，更是一个没有。
当然这些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没有参加测试，那就是在第一关的最后一名，第二关的第一名，叶离。
出招之前，叶离的眼睛，先是闭了闭，才睁了开来。
方岚剑出招的时候，精神完全集中的叶离，就陷入一种悬之又悬的状态，灵魂之中的九色莲命火，徐徐的旋转了起来。
心境如莲，不妖不浊，摒弃了周遭环境的干扰之后，叶离感悟招式的速度，比他人要快上许多。
慢！再慢！
领过的过程是快，但绝户虎爪的招式，在他眼中，却是如同慢动作一般，被他逐渐分解、记忆，虽然不知道招式运行的经脉，单纯的招式却完全被记住了。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叶离澄澈的眸子，闪过一道莫名的光亮，如同之前的方岚剑一般，摆出了相同的起手式，看起来似乎还不是装模作样的花架子。
一式，两式，......一十六式。
又一次，叶离用自己无可挑剔的表现，惊呆了那些想看他出丑的人。
若是第二关可以用莽夫之勇来解释，那么第三关又怎么来解释，难不成是叶离以前学过绝户虎爪不成。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真学了绝户虎爪，叶离此刻又怎么可能连淬体期都未曾进入，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有着让人惊颤的悟性。
第二关的时候，同为三黎族的石鑫，还在为叶离高兴，虽然自家父亲，对叶离这个孤儿，看着有些不顺眼，却不妨碍石鑫和叶离的交情，毕竟是在同族中一起长大的伙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可三关考核尽数结束的时候，石鑫年幼的心灵，却感到了无比的震撼。
刚才那一关，他也盯着方岚剑的动作，天资如他也只是记下了一十五招，最后一招杀招，心中也只是记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平日里，那有些木讷的叶离，居然有如此悟性，这...怎么可能！
“你记下了几招？我只记下了一十五招。”不敢置信的石鑫，咽了咽口水，向着身边的羿鳞问道。
苦笑一下，羿鳞有些无奈的说道，“一十五招。”
本以为这一届，他会和石鑫去争斗学府山中弟子的领袖地位，现在看来又要多上一人了，看起来还是一个妖孽般的家伙。
与其他人，只看了最表层的东西不一样，方岚剑则是看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
十六式之间，浑圆如意，没有丝毫的凝滞，当年在悟性一关，他同样是和叶离一样，领悟了考官全部的招式，与他一样的郡城天才，也有不少。
但是他们之中所有人，在第一次使用未知的招式时，都会有些滞涩，这些滞涩在叶离的招式上，分毫没有出现。
此时的厉害关系，叶离悟性之可怕，让方岚剑都感到不可思议。
很快方岚剑就镇定了心神，修炼了这么多年，他的心境可不会因为旁人的天才而产生破绽。
“待会报道名字的人，随着你们的师兄准备上山。”方岚剑翻身上凤鹫，带起一阵热浪，向着山顶的方向飞了过去。
考核通过的名单，他已经交给了杂役弟子，接下来成龙还是成虫，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
至于叶离的灼灼天资，方岚剑并没有记录在案，只是将他当作了和羿鳞、石鑫同等的地位来标注。
天才固然崛起迅速，但却不是从开始，就有着天下无敌的实力，很多时候，往往方才展露了天资的天才们，就会夭折在老一辈强者的嫉恨中。
方岚剑并不是一个善妒之人，剑者的前进需要披荆斩棘，镜湖学府已经沉寂了太久，他的对手也太少太少了，若是叶离能够熬过开始修炼的几年，那么他还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今日之别，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战斗。
“好了，现在开始报名字，从今日开始，所有报道名字的人，都将是我镜湖学府的一员。”留下的灰衣杂役弟子，带着一丝傲气说道。
纵然其中不乏天才，进入学府的开始一年，他们的身份，总是要和自己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