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奇幻古埃及记之迷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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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2)

“迈锡尼人要抱着王子死是迈锡尼人的事,我答应帮助他是我的事,可船上的埃及人还有推罗人却没有作陪的道理。你们可以选择答应我,或者言辞拒绝也好让我现在就解决掉他,”锐利的剑尖滑过阿塔玛斯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起伏的胸脯,晨心朝厄帕俄斯绽放出柔和的笑颜,“身为埃及未来的王妃,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丈夫和人民的生命安全,不是吗?”

尽管银发少女的表情和语调分外亲切,可厄帕俄斯的身体却因为恐惧而战栗不止,但他还是努力地护住阿塔玛斯。

“的确,阿塔玛斯死了,思念体就会消失……唯有这样大家才能平安离开。”吕西阿娜缓缓起身,走到晨心身边,从她手中接过利刃,默默蹲到阿塔玛斯身边,“我向奥林匹斯诸神起誓,如果你失败了,我会亲手了结阿塔玛斯的性命。”

“公主,怎么可以?”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次,如果输了,我就去地狱向阿塔玛斯赔罪。”

按下情绪激动的厄帕俄斯,吕西阿娜闭眼不再言语,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静候结局。

晨心走出客房,顺手带上门,深吸一口气,悄悄来到桅杆后面躲好,所幸士兵们在甲板跑来跑去,急着为弓兵提供足够的箭,没人注意她的存在。无数利矢投向海面,然而人鱼却络绎不绝地浮上水面,拉美西斯拿过弓箭,亲自射向海妮娅,箭矢穿过她的身体,美人鱼的身影总算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开,士兵们顿感全身无力,他们放下弓弩,拭去额际的冷汗,稍缓高度紧张的情绪。

忽然,空灵的歌声再度响起,随着流动的海风钻入士兵们的耳朵。拉美西斯转头看向身后,海妮娅赫然出现在甲板上,银色的鱼尾幻化为洁白的双腿,她缓缓走向拉美西斯,

士兵们试图重新拿起武器,可是手臂却似乎压有千钧之力无法抬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人鱼张开洁白的双臂,温柔地环住拉美西斯的颈脖,魅惑的红唇伏在他耳畔轻轻吟唱起古老的歌谣。

甜美的歌声令士兵们的神智变得浑噩,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一个接一个地闭眼倒下,陷入沉睡。海妮娅亲昵地抚摸着拉美西斯火焰般的柔发,如同催眠曲般缠绵的旋律不绝于耳,促使他合上双眼。拉美西斯紧咬下唇,淡淡的血腥味自咬破的伤口散开,轻舔薄唇,果断地抽出腰间佩刀猛地刺向左臂,绯红的热血顺着手臂流落甲板,浸透了船木,填满了缝隙。

剧烈的疼痛让神智清醒了不少,望向海妮娅,拉美西斯轻蔑冷笑:“我是众神所钟爱的光明之子,埃及的法老王拉美西斯,就凭你,一条小小的人鱼,也妄想操纵我的心智?”

拉美西斯……

晨心默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骄傲在支撑着他?时间,纵然已过去了九年,骨子里,他依然是那个无比自傲、不肯轻易妥协退让的埃及王子。

“王——”乌诺冲到拉美西斯身边,用力抓住他的右手腕,阻止他继续自虐,“您做什么?请您赶快住手。”

“乌诺,放开,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拉美西斯握紧刀柄,将短刀更深地刺入骨髓,“如果连我也失去意识,船队就真的会在这里全军覆灭,我不会任由这些海妖摆布。”

原来支撑他的不仅仅是骄傲,还有身为法老王必须保护埃及子民的重任,拉美西斯,他真的成长了许多。湿润的视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晨心抬手擦拭,现在可不是感动的时候,得想办法唤醒阿塔玛斯的意识,可是……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救救阿塔玛斯,求求你救救他。”

曾在海底听见的奇怪声音再次传入晨心的耳畔,她诧异地环顾四周,不是倒下的就是半跪的,周围已经没有清醒的人了,到底是谁在呼唤她?

“请你设法唤醒他的记忆,就算……就算忘记我……憎恨我……也没有关系。”

晨心恍然,她已经猜到对方是谁。

“即使死了,也一直守护着阿塔玛斯吗?海妮娅。”

耳边响起轻微的抽泣。

“我无能为力,即使守着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他一步步踏上墨多斯的陷阱,都是我的错。美丽的女神啊,让他回到属于他的地方,面对应该面对的现实,求求你,求求你。”

拉美西斯试图挥开缠绕身上的幻影,努力保持清醒,指挥意志尚存的弓弩手继续朝海洋上的怪物发起攻击。他捂住耳朵,声音却侵入脑海,四周逐渐寂静,只剩人鱼的歌谣在回荡,视线终于开始模糊,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