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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祸从天降蝙蝠吸血 计由心生浪子护花

化缘和尚见高飞遇险,急忙冲扑上前,禅杖当头砸向丝丝,也顾不上那雪蚕丝。丝丝若不闪避,定要落得个脑浆迸裂,若是闪避,就难再出手对付高飞,就算雪蚕丝缠死化缘和尚,自个也要在这禅杖下香消玉殒,微微变色,飘身退开:“癞头和尚,找死吗!”化缘和尚见她双手举起,高宣佛号,禅杖紧随而上,这一来已是两败俱伤打法,化缘和尚若是撤招,生怕被雪蚕丝所乘,只得硬着头皮只攻不守,禅杖像是敲木鱼似的不住敲下,逼得丝丝不住闪躲,无暇还击。

“你这和尚,好不要脸!”丝丝已气得柳眉倒蹙,杏眼圆睁。

化缘和尚就有些委屈:“和尚纵不要脸,也要保命!”

丝丝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出家人还这么恋栈红尘!”

“和尚不是怕死,而是死了就没法比再去拾翠楼找姑娘了!”

“你也常去拾翠楼,看来是同道中人呢!”

化缘和尚咧嘴一笑:“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他一个和尚去拾翠楼,总被视为异类,今天还是头一遭被人称赞!

丝丝莞尔一笑:“你说我阉了你,再带你去拾翠楼好不好?”说话间已退到墙边,手一抬,雪蚕丝就要缠住化缘和尚脖颈。化缘和尚将丝丝逼到死角,也不敢欺人太甚,以免她拼死反扑,急忙纵身退开,再度转起禅杖护着身子,大叫道:“不好!要是那样,别说去拾翠楼,和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就在一旁看着我玩弄拾翠楼的姑娘,有什么不好!”丝丝喘得口气,绕着化缘和尚递招,打定主意就要将他阉了带在身边。

“不好,不好,大事不好!”化缘和尚直退。

“不要往这边来!”巧云急忙喊道,一瞪土财神,土财神立时将手里花盆抛向化缘和尚。化缘和尚一禅杖敲碎花盆:“喂,不去就不去,为何冲我下手!”

巧云又瞪土财神一眼,她适才是要让土财神出手砸丝丝,没想到他一惊之下竟将花盆抛向化缘和尚:“你是不是看上那狐狸精,不舍得下手?”

“就是,就是!”化缘和尚直喊个不停。

“不是!”土财神为表清白,抱起一个花盆扔向丝丝。丝丝咯咯一笑,右手抬起,那花盆才到一半就四分五裂:“人不风流枉少年,奴家风姿绰约,男人为不为奴家神魂颠倒才怪!”

一旁高飞跟猫头鹰公子可就没这般客气,猫头鹰公子双手食指都是铁喙,长有三寸,锋利无比,两人交手片刻,已将院墙划得伤痕累累。好在铁喙长于近攻,高飞指劲厉害,一直将猫头鹰公子逼在丈许开外。

“高飞,不要做此困兽之斗了!左师爷已带着高手从小重楼动身,跟我回去,兴许我还能替你求请!”

“求人不如求己!”高飞淡淡一笑,心知左不还这一来,钱刀为等人势必跟随,说不定还有十二镖局镖头同行,事情越来越棘手了。猫头鹰公子看高飞分神,双翼一抖飞身上前。高飞一招三潭印月,两道指劲压住他肩膀,末了一道指劲直击胸口。猫头鹰公子忽的双肩像是压了石头,身子一沉,见高飞再度弹指,双翼一敛挡在身前。噗地一声轻响,十余根羽毛乱飞,人也退到一边。高飞就觉异香隐隐:“不好,百里飘香!”他沉声说出,也是向化缘和尚示警。这院落是个小小花园,本就花香扑鼻,故而未曾警觉,适才觉内息不畅,才陡然想起。化缘和尚一阵猛攻逼退丝丝,接着倒纵身子,连连吐气,似是要将毒气逼出。高飞也是祭出一招乱弹琵琶,与猫头鹰公子拉开距离,一边弹指,一边运气逼毒。

“百里飘香不过如此!”话声中一只大鸟自天而降,落在屋顶,竟直起身子,高飞这才发觉来人竟是蝠王了无痕,先前在开封府外、金陵城中两度交手,了无痕都铩羽而去,今日大概是来叙旧。只为他还了装束,双翼又长了几分,故而未能一眼认出。

猫头鹰公子一声冷笑:“你懂什么!要想瞒过高手耳目,发作势必要缓,就好似温水煮蛙!若是毒性过猛,敌手一俟发觉就要逃逸!”

了无痕尖声笑着,听去倒好似尖叫:“废物说废话!叫你们见识见识神仙宫道行!”说罢双翼攸忽张开,唧唧怪叫声中,两团黑影滚出,见风即长,接着四散分开,竟是一只只拳头大小血红蝙蝠!

“吸血蝙蝠!小心!”猫头鹰公子扭头冲丝丝喊道,也是想让了无痕知道他识得此物。

“不错,这是天竺异种,经过神仙宫精心培育,你们乖乖受死吧!”

“乖乖受死?还是你先死吧!”丝丝笑靥如花,出手却是毫不含糊,两手一样,身前几只吸血蝙蝠登时就给分尸,宛如半空绽开血色花朵。边上吸血蝙蝠竟直扑过去,将那些吸血蝙蝠残尸咬个粉碎。猫头鹰公子铁喙点出,登时就啄死五六只吸血蝙蝠,剩下吸血蝙蝠浑然不惧,一见血腥后愈发凶猛。猫头鹰公子见状也直发怵,双翼一抖,带起狂风将身前吸血蝙蝠吹得不住倒退,吸血蝙蝠立时绕道两路抄他背后。“丝丝,走吧!”猫头鹰公子幸有双翼护体,抖擞身子将那些吸血蝙蝠震开,丝丝也一连勒死几只,两人分头跑开。若是并肩同行,势必将吸血蝙蝠尽数引去,若是分开,吸血蝙蝠兵分两路,也容易对付。

“这吸血蝙蝠威力如何?高飞,纳命来吧!”了无痕一声呼啸,那些吸血蝙蝠不再追击猫头鹰公子跟丝丝,掉头扑向高飞。

“分头躲避!”高飞说着就要扑向北面。

土财神应了一声,抱起巧云就往屋子里去,化缘和尚却是愣在那里,不知往哪边去好。巧云啐了土财神一口:“站住!你个败类,还不快招呼高大少一同进屋躲避,难道看不出高大少有意引开来人!”接着转头喊高飞:“高大少请一块进屋躲避,要不然你走了,我们更是任人宰割!”

“还有和尚!”化缘和尚提着禅杖过来,还想再去捡起钵盂,吸血蝙蝠乌压压盖过来,禅杖扫出,在身前猛搅。

高飞一想也是,土财神跟巧云看上去都手无缚鸡之力,化缘和尚也是粗枝大叶,怕是难堪大任,一道道指劲杀出生路:“快些进去!”一边用春水流香指劲将那些吸血蝙蝠逼住,一边催促土财神、化缘和尚,且战且退,进了厢房。

“快关上门窗!”巧云急忙说着,高飞挥手切断她手上雪蚕丝。她适才虽然未曾如何挣扎,不过雪蚕丝过于锋锐,已然将手腕割破,急忙取手帕包裹。

土财神退了巧云一把:“你快到密室里藏起来!”

“什么密室,不就是地窖!大家一块下去。”巧云见化缘和尚当先就走,一指他秃头:“你留下诱敌!”

“啊!为何留下和尚?”

“出家人生老病死四大皆空!”

“和尚不空,和尚不是出家人,和尚只是名字叫和尚,穿着和尚衣裳……”

“你们两个下去吧!他们冲着我来,单打独斗,这些畜生还不放在眼里!”高飞说着目视土财神。

“好,好!高大少保重!”土财神拉着巧云就走,眼见转过门去,又回过头来:“化缘大师也保重!”

高飞提起茶壶,长鲸吸水一般一口气将茶水吞下,气走全身,化作腾腾水汽散出,将百里飘香毒气不断逼出。化缘和尚也依样画葫芦,不多时脑门上竟也腾起白气,看来这些日子内功精进不少。

那些吸血蝙蝠紧追高飞等人,不过重门叠户,一时间给阻在外面,这时已然从屋顶窟窿上钻进厅堂,不住冲撞木门,窗户更是被其撞开裂口。了无痕也飞身下来,不过忌惮高飞,不敢过于逼近,只在后面督战。“高飞,你无路可逃了!山主怜你人才,若是肯投效神仙宫,本王还可代你求情!”

高飞已觉中毒不深,长啸一声穿窗而出,指劲开路,这次用上全力,数道指劲打中吸血蝙蝠后立时散开,拥堵在窗户口那数十只吸血蝙蝠登时血肉模糊。化缘和尚跳出窗外,站在高飞身后。高飞奇道:“你出来干嘛?”

“和尚来护着你身后!”

“好!”高飞再度弹指,那些吸血蝙蝠异常激灵,一见高飞指劲厉害,不再成群结队,而是分散开来,一个个来回穿梭,一俟觑到破绽就飞扑而下。这些吸血蝙蝠飞行神速,身子机灵小巧,高飞连连弹指,不过才打落三五只。好在跟化缘和尚背对御敌,这一来前后都无死角,那些吸血蝙蝠一时间也难得手。

了无痕愣了片刻,又是一声尖啸,吸血蝙蝠一只只散开,从上到下,将二人整个罩住。高飞出来应战,原是不想毁损土财神房屋,见这些吸血蝙蝠如此机灵,先发制人,数十道指劲几乎瞬时弹出,那些吸血蝙蝠阵型还未布置完毕,先被高飞打乱阵脚。了无痕本以为这才带着吸血蝙蝠过来,定能杀高飞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还是一败涂地。不过这些蝙蝠来去攸忽,高飞也不敢抢攻,生怕露出破绽。正僵持间,忽地一道青影从天而降,接着平地一股旋风将那些吸血蝙蝠卷入,甩到一边,一团团跌落在地,动也不动。了无痕大惊,双翼一张,将剩下吸血蝙蝠收回,接着扑扇一下,穿空去了。

“白娘子?”高飞见白娘子用红伞驱走吸血蝙蝠,面露喜色,不过一见她脸若冰霜,顿时怔住。

“高飞,你做的好事!”白娘子怒冲冲道。原来她一气之下把高飞关入大牢,就有些后悔,生怕高飞误以为她会大义灭亲,不过又不好接着再放他出来,逡巡片刻,不自觉往高飞寓所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生怕再撞见那些拾翠楼的姑娘,吵架吵不过她们,又不好真个动手将其打杀,白白生一顿闷气,不过转念一想,这次高飞不在,大可随意出手教训教训她们。

白娘子想到这里抿嘴一笑,大摇大摆闯了进去:“高飞,在不在?”

就听里面有人道:“是不是玉蕊她们说的那个小泼妇来了?”

“谁在里面?”

里面两个姑娘款扭腰肢走了出来,倚门而立:“奴家是高大少内眷,你是何人,擅闯民宅?”

“内眷?他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笑话,作什么要你知道!”

“我来问你,你既然是他内眷,且说他是哪里人氏?”

那俩姑娘一愣:“要你多管!快走吧,私闯民宅,小心我们去告官!”

“告官?我就是官!”白娘子将捕头腰牌一晃,“我是六扇门捕头,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那俩姑娘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索性来个不理不睬!“站住!”白娘子红伞挥出,一瞬间在两人肩头点了四下,那俩姑娘吃力不住,登时就被打倒在地。

“作什么打人?要死吗!怪不得玉蕊姐妹说是你泼……哎呦!”那姑娘一边说一边起身,才到一半,白娘子红伞又打在肩头,噗通一下子蹲倒在地,“你……”

“骂,接着骂!”白娘子挥着红伞,一见两人开口就打将下去。

两个姑娘几曾吃过这等大亏,又哭又闹:“来人啊,抢劫啦,杀人啦……”这哭声如丧考妣,接着边上就有人发问:“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

“六扇门捕头在这里办案,没事的滚一边去!”

“啊!捕头大……娘,刚才不是我说话,我什么都没听到!”只听砰砰几声门响,周围再无人应。

那俩姑娘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胸脯一挺:“我们是拾翠楼的姑娘,你敢欺负我们?”

“你们在拾翠楼,我还忌惮三分,在这里,打死你又怎样!”

“你打呀,有本事就打死我们,看你如何跟官府交待!”

“我就说你们私闯民宅,还行凶拒捕,争执之下,你们一时失脚跌死在地。”白娘子说着狠狠敲了两人肩膀几下。那俩姑娘这才发慌,脸色惨白,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白娘子今日出了一口闷气,心情大好:“以后不要撞在姑娘手里!”说着哈哈大笑,扬长去了。回到六扇门时,就要将高飞提出来,捕快却说她前脚刚走,高飞后脚就已出狱。白娘子忽的一惊,六扇门为何如此宽宥高飞,难道他们勾搭行事,那些蒙面人竟是六扇门捕头不成?怪道高飞凭空变出许多人手,一边想着,就问高飞去了哪里。

“白捕头,中书大人有请!”苏笑我在楼上朝白娘子笑了笑。

白娘子心道这老滑头又笑什么,我最近可没闯祸,走上去一看,梁中书依旧在那里饮茶,揖手行礼:“中书大人!”

梁中书抬头看着白娘子,脸上满是笑意:“白捕头来京这两年,办了不少案子,我们都很是佩服。”

“中书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梁中书呵呵一笑,伸手捋着长髯:“这个……那老夫就不必绕圈子了!这六扇门吃的是公差饭,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白娘子身娇体贵,其实不大合适。”

白娘子皱眉道:“这么说来,中书大人是要赶走我了?”

“不敢不敢!白捕头言重了!老夫也是替白捕头着想,若是白捕头有什么去向,尽管开口无妨,老夫一定替白捕头打好招呼。”

“这个就不必了。”白娘子伸手取出腰牌,放在身旁桌上,转身就走,待要出门时,忽地回头:“说不定过几天我还会回来。”梁中书笑着点点头,却不说话。白娘子匆匆出了六扇门,眼角就有些不适,她虽然得罪过不少人,惹来不少祸事,不过一直都侥幸躲过,今天才插手高飞一事,接着就被辞退,难道是高飞背后说动梁中书将她辞退?高飞啊高飞,难道你真个以为我会对你不利!越想越气,就要去找高飞。

恰恰此时何翩翩从里面追出:“白捕头哪里去?”

白娘子冷冷道:“我已不是六扇门捕头了!”

何翩翩一怔:“这是为何?”见白娘子并不答话,又道:“白捕……可是要去寻浪子高飞?”

“你知道他去向?”

“我听到他打探土财神消息……”

白娘子一听土财神,接着迈步,走出两步才回头道:“我被他们赶走,你还敢跟我说话,不怕他们与你为难吗?”

何翩翩一笑:“我可不想白捕头被赶走,再说他们还未必能动得了我!”

“说的也是。”白娘子快步去了,何翩翩有上人罩着,自然不须担忧梁中书等人。就算是长公主,也不会为难子侄,最多说他几句。

白娘子赶到土财神府,远远就瞧见一团团红彤彤的物事飞来飞去,撑开红伞将其逐走,就要质问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