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梦菲斯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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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梦菲斯-妹妹......你见过海吗?

它的身影彻底幻灭之后,女帝的灵魂虚影也开始飘出零星的光点。

女帝转过身,朝青芒走去,但眼睛始终望着米奇顿,直到来到青芒身边才转过头。

“玉儿......”女帝轻轻地呼唤。

“玉儿......”

“玉儿......”

青芒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却朦胧的影子。

女帝微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是那么喜欢睡觉!和小时候一样。”

“姐......姐.....”青芒疑惑地说。

她揉揉眼,终于看清了女帝的模样。

“姐姐!”青芒双手去抱女帝,可双手穿过女帝的虚影扑了个空。

“玉儿......”女帝身上飘出的光点越来越多,两只脚已经不见了,“你和不屈的灵血术已经解了。别再干傻事!这一世好好活着。”

青芒的眼泪夺眶而出,“姐!”想说的话很多,可一句也说不出来。

“真想再抱抱你......”女帝把手伸到青芒的脸畔,大手指绕着脸的轮廓抚弄。

“勾月?”米奇顿坐在水中,望着女帝虚幻的背影,“月......月儿?”

女帝的动作忽然停了,“不屈,”她始终没有回头,无尽温柔地抚摸着青芒的头,身体渐渐消散。

“把玉儿照顾好,别再负我......”

米奇顿刚张开嘴,女帝的灵魂已经彻底消散,山洞里瞬间失去了所有光亮。

池水失去浮力,三个人落入水中。

青芒把苏拉捞起来,爬出水池,仰面躺在水台上。浑身已经湿透,脸上的水混着眼泪流下来。

米奇顿趴在水池里,回头望着女帝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山洞里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有水滴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久,米奇顿开口。

青芒爬起来,抽抽鼻子,摸了把眼泪,一个光球突然从黑暗中诞生。

米奇顿猛然从水池里跳出来,一只眼闪出猩红的光芒,“怎么!还要打?”

“你不是对手!”

“哈!”米奇顿讥笑一声。

“看看你的样子吧。”

米奇顿这才注意自己只有一只眼闪出红芒。

“这是?”

“你和这小子的灵魂融合了。”

“这小子?你在说谁?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

“你叫什么?”

“不屈!不对!米奇顿?嗯?我叫什么?”

“看来你要重新适应下自己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才我姐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米奇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那你会照办吗?”

“当然不......”米奇顿想否认,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应该听?”

“那来吧!”青芒脱下外衣,丢在地上,朝米奇顿走去。

“喂!干嘛!你里边是女的不假,外边可是个男的,我接受不了。另外,我是你姐夫!”

“胡说什么呢!”青芒撸起袖子,“我要你只手”

“什么?”米奇顿慌张起来。

“用我的手干那事?不行不行!还有,你应该还没发育到这个水平吧。”

“我要切掉你一只手当药引子。”青芒生气地说。

米奇顿摇摇头爬出水池,开始解裤腰带,“行!干就干!”

青芒连忙转过身,叫道:“你干什么!”

米奇顿边脱裤子边嘟囔,“你不是要我照顾你吗?”

“不是我要用你的手,是这个姑娘需要你的恢复能力救命!”

“什么?”米奇顿连忙提起裤子,“要我的手治病?”

“你看不出她中毒了吗?”

“你不是要用夺她的身体吗?”

“想夺她身体的不是我,是它。”青芒转过身,表情严肃起来。

“它?”

“你见过了。”

“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当我的灵血术用得次数越多,就越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它会渐渐的控制你的思想、你的行动,甚至让你以为那都是自己的选择。”

“那勾月?”

“我不知道。”青芒低下头,想到姐姐时又陷入了忧伤。

两个人忽然不再说话,时间随着水滴缓慢地落下,再落下。

“你的灵血术也解了。当是报答我姐,给我只手吧。”

“这不行!我是要成为伟大骑士的,少只手怎么行。”米奇顿把手背到后边,“哎?我为什么要成为骑士?”

“是啊!你已经不需要成为骑士了。”

“为什......对啊!我很强的。”米奇顿的右眼朝远处射出一道红光,墙壁立刻被穿出个窟窿。

“快点吧!天亮之后就来不及了。”

“可我弱了好多。”米奇顿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

忽然,青芒动了,白光闪动贴近米奇顿身边又退回原地,手里拿着一只手,切口整齐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啊!”米奇顿大叫起来,“该死!”

“你欠我姐的!”青芒晃晃米奇顿的手,淡定地说。

米奇顿咬牙切齿地看着青芒,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话从牙缝间挤出来:“我改主意了,早晚sh.......”“杀”字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正人君子。”

“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米奇顿喊叫起来。

“哦!那就是那家伙让你变暴力了。”

青芒握着米奇顿的右手,白光渐渐从掌心透出来。米奇顿的右手渐渐融化,他蹲下来,让融化的浆水顺着手掌流到苏拉受伤的腿上。

浆水一点点地钻进伤口中,苏拉嘴唇上的紫黑色渐渐消退。

米奇顿的伤口也开始愈合,只是那只手再也张不出来了,“可恶!”他忿忿地说。然后跳下圆台,右眼闪动红光,照亮周围,独自朝洞口的石门走去。

“你去哪?”青芒问。

“你现在比我强,应该用不着我了吧。”米奇顿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青芒回头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米奇顿抬脚跳到石门旁。

“姐夫!”青芒忽然喊。

米奇顿再次停下,还是没回头。

“我害怕孤独!”青芒的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米奇顿迈开脚步,一步迈出十步之遥,消失在石门后边。

苏拉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发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她身旁,连忙滚到一边,谁知一下掉进水里。

她扑腾两下,抓不到水台,想调动身体里的能源发现它们微弱得可怜。

“这是怎么了?”她的心里十分震惊。

“你不会游泳?”青芒朝苏拉伸出手。

苏拉连忙抓住他的手,重新爬上岸。

刚爬起来,就赶紧往后退,双脚前后交叉摆出弓步,手往后背摸自己的鬼刀,但什么也没抓到。

“鬼刀呢?到底什么情况?大叔呢?这少年是谁?”

“这劲头,看来是没事了。”青芒微笑地看着她。

“你是谁?”

“青芒。”

苏拉皱着眉,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别紧张,我不算你的敌人。”

“那就是敌人!”苏拉断然地说。

“你这姑娘挺有趣。”

“你小子也不大!”苏拉还嘴。

“牙尖嘴利啊!”

“彼此彼此。”

青芒忽然笑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变态吧你!”

“你有歧视!从前的亚西人可不这样。”

“从前的亚西人不会和雪人抢地盘。”

青芒点点头,“也对!毕竟我们造了孽。”

“不知所谓!”

“你还小。”青芒摆摆手。

“你也不大!”

“哈哈哈哈!”青芒仰头大笑。

“你笑什么?”

“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

“谁要你喜欢?”

“做我妹妹如何?”

“做梦还差不多。”

“你不怕死?”青芒忽然怒目圆瞪,衣衫猎猎,气势翻腾。

苏拉感觉到胸闷得喘不上气,艰难地维持着防卫的姿势,但眼神始终不肯屈服。

“好!”青芒的气势骤然消散,“果然是亚西人的种。”

“走吧!”青芒转身背着手,跳下水台,往石门走。

“去哪?”

“你不想知道同伴哪去了吗?”

“他在哪?”

青芒没有回答,继续走着。

“喂!”苏拉跳下来,跟上去,“我的武器呢。”

青芒还是不回答。

“喂!”

两个人走出山洞的时候,天已经快要破晓,世界灰蒙蒙地,空气凉凉的让人舒爽。

青芒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地感叹道:“哎!感觉真好!”

“那是什么?”苏拉跟着身后,远处的天空中漂浮起白色的漩涡,感觉像落在山坳里的龙卷风。

青芒缓缓地放下胳膊,静静地望着。

白色的粉末从地上飘起来,绕着米奇顿的身体旋转,最后一丝丝地钻进他的鼻腔里全部消失不见。

“老伙计!咱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米奇顿笑起来,一只骷髅手渐渐从右手的手腕里钻出来。

他抬起来,伸展几下,拍拍胸膛说:“还是你对我好!”

路过那座几乎被压平的山坡时,苏拉的鬼刀插在裂缝中,只留个刀柄漏在外边。

米奇顿用骷髅手拔出鬼刀,凑近眼前端详起刀身上淡淡地龙纹。

“真是怀念啊!”说完,他把刀重新插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青芒和苏拉走出村子的时候,米奇顿早就消失在山林间了。

苏拉抓住鬼刀,用力一抽,居然没抽动,身体里的能源实在太少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拉转头,看着青芒的眼神十分凌厉。

“我只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救活,仅此而已,不值得你感恩戴德,好言相对。”青芒笑着说。

苏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再次尝试拔出鬼刀,还是失败了。

“要帮忙吗?”

“哼”苏拉不说话,松开手,瘪瘪嘴,示意青芒可以试试。

青芒走过来,弯下腰使劲一拔,也没拔动。

“呵呵!除了黑武士,谁也别想拿起鬼刀。”

青芒咬牙切齿地继续努力。

“别白费力气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拔起来。”苏拉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热闹。

青芒直起腰,往手上吹口气,两只手指捏在剑柄上,看着苏拉微笑起来。

插在地上的鬼刀就这么动了,一寸寸地拔出来,惊得苏拉说不出话来。

青芒轻松地拔出鬼刀,左手扔到右手,右手导到左手,悠闲地玩起来。

“你......你是黑武士?”苏拉不可思议地问。

“反正我拔出来了,似乎不用等下辈子了。”

青芒把鬼刀抗在肩膀上,转身往前走,“我先帮你拿着吧。”

“你到底是谁。”苏拉追上来。

“叫姐姐!”

“可你明明是个男人,而且比我小好多。”

“丫头,永远别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说错了吗?”

青芒转过头,“大错特错。”

“你到底是谁!”

“叫姐姐!”

“哦!算了。跟我也没关系。”

“有时候,结果已经触手可及,人们却放弃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你妹妹,别老教育我。”

“你要是我妹妹,我现在就揍你屁股。”

“你敢!”

这话刚一说完,苏拉就倒飞起来,落在鬼刀上,白色的绳索把她和鬼刀缠在一起。

青芒左手端着刀,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地落下,“啪”地一声脆响,手掌打在屁股上。

“啊!”苏拉惊慌地叫起来,“你敢!”

“啪啪啪”,又是三下。

“你!”苏拉用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我怎么了?”

“士可杀不可辱!”苏拉愤怒地喊着。

“啪啪啪啪”,再来四下。

“我就辱了,怎么了?”青芒歪头看着愤怒地苏拉。

“我杀了你!”

“啪,啪,啪啪啪。”

回答她的是连续而有节奏的拍击。

“停下!住手!”

“啪~啪啪~啪”

“《辉煌的亚西》,这首歌你知道吗?”青芒突然哼起这首古老的歌曲,手拍打在苏拉的屁股上,一下一下地打着节奏。

苏拉一开始还在挣扎,渐渐地不动了,静静地听着歌声。

山中很静,一个人哼着,一个人听着,一个人打着,一个人挨着。

青芒站在山岗上望着东边,远山在朦胧间起伏,那后边的景色看不见,但他再熟悉不过。穿出新月森林,就是哥特镇,然后是克克里森林,然后是赛西山脉,过了梦禁城,塞西山脉背后便是亚西人的龙兴之地。

青芒闭上眼,南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让她想起东海的波浪。夏天的时候,姐姐带着她跑到沙滩上捡贝壳,柔软地沙滩被她们踩出好多脚印,海浪填平脚印,他们又踩出来。

“妹妹......”苏拉闭着眼睛仿佛见到了那片海,“你见过海吗?”

苏拉忽然哭了......

“啊~~~~~

遥远的遥远,

赛西的背后。

啊~~~~~

尽头的尽头,

东海的前哨。”

歌声回荡,回荡在山林里,太阳从东方露出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