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梦菲斯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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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梦菲斯-公正的审判

窗台很高也很厚,米奇顿站在窗边也才刚刚达到胸的位置。波吉只能露个脑袋。

窗外一片黑色,寂静又为它涂上一层深邃。

两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齐亚推到窗台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齐亚头在外脚在内,腊肠似的挂在窗台上。宽阔的窗台还能再挂上两个人。

“要帮忙嘛?”艾多风窃窃地问。

“你说呢?”波吉说。

“好吧。”

艾多风给自己壮壮胆,然后走到窗台边。忽然看到从窗台下边升起一个蓝色的球体。

“蓝月亮!”艾多风指着蓝球说。

米奇顿和波吉刚回头,蓝球张开大口咬住艾多风就往墙外拖。

米奇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艾多风的脚。没想到这次蓝球的力量超级大,拽着两个人一起往外掉。

波吉连忙抓住艾多风的另一只脚,依然于事无补。

蓝球依着城墙,一用力,三个人一起飞出了窗台。

本该被送下城堡的齐亚反而是唯一一个没有掉下去的人。

“啊—”米奇顿和波吉尖叫着往下坠,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眼睛死命地闭着。

蓝球倒是不紧不慢地开始吞艾多风,完全不在意即将到来的地面。反正粉身碎骨的另有其人。

几丛树枝划过,预示着地面的逼近,波吉和米奇顿张牙舞爪地一通乱抓,除了几片叶子什么也没抓到。

忽然两个人的脚踝被人抓住,下坠的趋势变成了圆周运动,面门朝着城堡的墙面就撞了过去。

“咚咚”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晕过去了。

“怎么又是这几个小鬼。”郭盛心想。

郭盛横着站在离地面5米高的城堡墙面上,和城堡成九十度角,一手拎着一个人,像拎着两只死鸭子一样。

他把两人往上一抛,扛在肩上肩上。一个跟斗跳下去。

一旁的蓝球正在大快朵颐,嘴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艾多风只剩下一双脚在外边了。

郭盛抽出鬼刀,瞅准机会扑上去。把蓝球整个搂在怀里,“哈哈,这回看你往哪跑。”

蓝球对这个遭遇也没什么反应,一张嘴,把艾多风整个吞进肚子里,然后带着郭盛上蹿下跳,最后一跃飞到一个三角树杈上,整个身子卡在上面,张开大嘴打了个哈切,就再也不动了。

郭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身下就传来呼噜声。

“我去,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吧。”郭盛使劲拍拍蓝球的后背,有种哭笑不得的窘迫感。

这一晚上大费周章地抓它,如今人家躺在怀里睡了,这功夫费的一点没有成就感。

但不管怎么说,今晚的收回绝对史无前例。本来想探探两个行者的行动目的,没想到抓了一只幽龙。

传说十只蓝龙里出一只幽龙,可这个大陆上到目前为止有记载的蓝龙也才五六个,谁都以为幽龙也只是个传说,没想到这个传说让他碰上了。

现在,就算他立刻回去也没人会说他什么了。

对于这次的任务,他是第一个反对的人。牺牲那么多人,就为了找个不一定存在的魔王。

把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事上,是最愚蠢不过的事了。

先祖们又不是没和雪人打过仗,以前怎么打的现在就怎么打。

族里的老家伙们带着族人苟且在地藏窟里,蝼蚁般活着,连胆量都磨没了。

茫茫大陆,派五个黑武士找个不存在的魔王,简直是笑话。

大海捞针也就这个难度吧。

郭盛背上鬼刀,把幽龙夹在腋下,跳下树来,轻轻地落在地上,连一片叶子都没伤动。

米奇顿和波吉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鼻子正留着血。

郭盛用脚踢下两个人,一个都没反应,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郭盛摇摇头,只能把他们丢在这自求多福了。

温柔的夜风在顺林间穿行,郭盛如幽灵般从风中飘过。

左侧的树林间,一双绿色的眼睛望着郭盛,然后消失在树丛间。

孤狼放弃郭盛,朝城堡方向游荡,继续寻找着猎物。

绕过护城河,爬上城堡侧边的山坡,在后山上,孤狼终于找到了几天来的第一餐。

远远的,两个人躺在地上毫无警惕。孤狼毫无放松,停在树丛中观察,口水顺着獠牙不停地流下来。

对于一只孤狼来说,狩猎变得极其困难。如今它已经骨瘦如柴,生存的希望开始变得渺茫。所以,这一餐是它绝对不能失去的。

孤狼耐心地等待着,然后匍匐着缓慢靠近。任何昆虫的名叫都能让它停下来。

近在咫尺了,它已经能嗅到肉的味道,就是现在。孤狼窜了出去,这一次绝对万无一失。

孤狼张开嘴,口水顺着獠牙流淌成线落在米奇顿身上。

孤狼毫不犹豫,一口咬下去,谁想这一口竟然咬空了。然后身体忽然飘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飞了出去。

孤狼背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哀嚎,挣扎着站起来,双腿不停颤抖,绿色的眼睛死盯着前面的人,獠牙露出,显示着它的凶残。

“走吧。”郭盛冲它说。

孤狼犹豫着,越过郭盛最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猎物,低吼一声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郭盛转身,撕下两个人的裤子,把呼呼大睡的幽龙捆在胸前,然后一手一个,把两个人都扛在肩上,轻轻一跃向城堡上飞去,身周泛起黑烟,比夜色还要凝重。

孤狼从树林中重新钻出来,看着飞腾的郭盛,喉咙里发出咕咕低吟,再次转身踉跄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黎明终于复苏,从东海海平面爬上赛西山的第一缕阳光,驱散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米奇顿猛然醒来,惊恐地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和波吉背对背被捆在将军堡广场的石柱上。

“波吉!”米奇顿试图叫醒波吉。

“波吉!”

“嗯?”波吉悠悠地醒过来。

“你没事吧!”米奇顿问。

“这是怎么回事。”波吉发现自己的境况,一点也淡定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米奇顿回答。

“是在做梦吗。”

“我想不是。”

“艾多风呢?死胖子呢?那个蓝球呢?”

“波吉!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拜托你别问了。”

米奇顿脑袋疼得厉害。

“卫兵!卫兵!”波吉冲着远处的卫兵大叫。

没有人回应,卫兵连头都没动一下。

“卫兵!”波吉扯着嗓子喊。

“波吉!省点力气吧。”

波吉无奈地垂下头,“米奇顿,”

“嗯?”

“我想尿尿。”

“这我可帮不了你。”

米奇顿盯着山上渐渐展露的曙光,看着它追着飘过的云彩为它们披上炫美的红霞,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

“米奇顿,”波吉扭扭身子。

“嗯?”米奇顿的眼睛里全是温暖的色彩。

“我痒。”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帮我挠挠。”

一会功夫,山顶被染红了一大片,色彩如喷薄出来的岩浆一般涌下山来。

“米奇顿,”

“干嘛啊。”

“帮我挠挠,我够不到。”

“我也捆着呢。”

“是哦。”

晨光如水,静静地在广场上扩散,所到之处,阴暗统统避让。

“米奇顿,”波吉诺诺地说。

“又干嘛啊!”

“我害怕。”

米奇顿愣住了。

“别怕!你很勇敢。”米奇顿扭扭身子,认真的说。

“不!我胆子很小的。我是个胆小鬼。我害怕。”波吉带着哭腔说。

“听我说波吉!你很勇敢!你是个勇士,有着骑士一样的精神。我能看出来。从你照顾艾多风这一点我就能看出来。”

“真的嘛?”

“真的。”

“可是艾多风还是死了。”

米奇顿闪烁着勇气的眼睛突然暗淡一下,他挺挺身重新唤回勇气。

“他命大。死不了。”

“对!这家伙不会死的。”

“你们还是关心下自己吧,混蛋!”

广场上聚集了一些人,齐亚站在两位行者的身后探出脑袋。

“死胖子!”米奇顿冲着齐亚叫道。

“有你们求饶的时候。”齐亚恐吓着。

米雅微微侧过头,齐亚立刻缩回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们想杀他?”劳伦斯面无表情地说。

“是又怎样!”米奇顿别过头,不看这个人人敬仰的法师。

“很好,有骨气。”劳伦斯点点头,对这个小骑士有丝好感,“但他是圣殿法师,这点我想你们应该清楚。”

“当然,如果他是个布鲁威骑士,也用不着我们动手。”

劳伦斯皱皱眉,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罪行,在铁骑兵团那里都会得到公正的审判。圣殿法师?简直是个笑话。”米奇顿冷笑着。

波吉在一旁听着冷汗直流,他虽然不知道行者有多强大,但捏死两个小鬼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哈哈哈哈,你这是在挑战圣殿的威严!”

“如果圣殿还有威严,就绝不会放过那个杀人凶手。而你,堂堂行者,也是个见死不救的小人。”米奇顿狠狠地瞪着劳伦斯,眼睛里充满坚毅。

波吉的腿一直在颤抖,恐惧吓坏了他。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会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我很勇敢!我很勇敢!我很勇敢!”他闭着眼,一遍遍地告慰自己。

“哈哈哈哈哈。”劳伦斯大笑着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果然是布鲁威国的骑士,硬得很。”

“谁在夸我们的骑士啊!”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雷萧手拿骑士头盔,身披墨色战甲,釉金纹路在胸甲上勾出一把宝剑和一个盾牌。那是布鲁威骑士的象征。

达蒙和他肩并肩走着,整个人显得小一圈。

后边一排三个,九位骑士,一身黑色战甲毫无光亮,右手按在剑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盔甲撞击发出哐哐哐的声音,即使这么几个人也带着排山倒海似的威势。

米雅转头,眼睛微微一缩。

“他们是谁?”波吉从未见过如此声势的骑士。

“布鲁威国的铁骑兵。”米奇顿看着走过来的骑士,站得更直了,他绝不想给布鲁威国丢脸。

“呦,我当是谁呢。水火两位行者!真是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雷萧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一把搂住劳伦斯。

“好久不见老朋友!”

“你先把我放开,这一身盔甲磕得我生疼。”劳伦斯越过雷萧的肩膀,瞪了眼一脸达蒙,语调却是非欢快。

达蒙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满脸堆笑地看着两个拥抱的人。

“米雅,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漂亮。”雷萧放开劳伦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米雅一扶衣袖,丢下一群人走了。

“你这不是帮倒忙嘛?”劳伦斯无奈地说。

“看到了吗?他们是一伙的,你的布鲁威骑士也指望不住。”波吉看到两个人打得火热,刚刚激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

“不会的。你等着瞧。”米奇顿对布鲁威的骑士充满信心。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劳伦斯问。

“我还想问你呢。听说你们抓了两只蓝龙?我能看看吗?”

达蒙站在一旁保持着微笑,始终不说话。

“炼了!”劳伦斯笑着说,心里他骂了十八变,“老油条!”

“呦!这就是我们布鲁威的小骑士?”

米奇顿把胸再挺几分,“是!长官”,声音虽然稚嫩,但也是尤为洪亮。

“好小子。”雷萧捏了捏米奇顿的肩膀。

“关于贵国逃兵的消息,正是他们提供的。”达蒙补充道。

“哦?那这么说,布鲁威国还欠他们份荣誉咯?”雷萧看着一脸正气的米奇顿说。

“公爵!我们两国可是有协议的,你这么绑着我的骑士不太好吧。”雷萧转身对达蒙说。

劳伦斯又在心里诅咒一番。雷萧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成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上了,把圣殿撇得一干二净。

“哦!这是个误会,”达蒙冲卫兵使个眼色。

“可......”齐亚刚要说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威压镇住了。

“送两小骑士回房休息吧,谁都不能打扰,以赛西国国王的名义。”

“误会就好,我们两国的关系维持了500年,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绝对是钢铁般的友谊。”雷萧停顿一下,转头看着劳伦斯,“这点劳伦斯可以作证。”

劳伦斯哈哈哈地笑起来,“当然,我可是赛西人。”

“可不。施耐德家的女儿可没少嫁给布鲁威的王子。你妈妈还是我们布鲁威的公主呢。”

“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达蒙笑着说。

“早等你说这话了。”

雷萧推着劳伦斯往楼梯走,仿佛什么没发生一样。

劳伦斯和萧有说有笑,绝口不提齐亚的事。

米奇顿和波吉在九个铁骑的保护下最后离开广场,路过齐亚时双方怒目而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