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皱起了眉头,他认为,在这个时候,提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合时宜。这个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钱是没有记号的,你当时没有抓住,以后就别想再抓了。不比别的案子,还有一本账本可查。杨博及杜鹃也暗自着急:“这个百里清,真是一头菜鸟,他是不是不想做了?他不想做也可以呀,至少也要熬过三个月,而现在才一个月,害得我们也要白白损失一笔不小的款子。”李固与钱多则暗自高兴:“这个百里清,这个问题,看他如何解决?成功此时的脸皮并不太好看,一旦发起火来,当场解雇都有六七成的可能。”
吴刚此时也顾不得百里清如何想了,这个问题,他一定不能输,王二喜他们做得也太过份了,不提此事也罢,一旦提及,则必须说明白。这样子拖下去,对谁都不利。百里清一定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提的。吴刚这样想道。
王二喜还想说,百里清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你们这样吵下去,会有结论吗?”
王二喜不说话了,用眼睛狠狠地盯着百里清,他口里没有说,但心里一定会想:“百里清呀百里清,你想袒护吴刚,没有任何凭据,看你怎么袒护!我是铁定一口气咬住,是HN队的人偷的,看他们怎么的。反正支持我的人大把。这次,我不但要把吴刚整走,把HN队整垮,还要把你百里清从助理这个位置上整下来。到时,整个工地上,谁还敢惹老子?!”
王二喜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杀手锏就是没有证据证明吴刚是清白的,而百里清的杀手锏也是证据,不同的是,百里清所想的证据就是不能证明钱就是吴刚偷的。
百里清望着王二喜道:“王队,你口口声声说钱是吴刚他们偷的,可有证据?如果有,拿出来!只要在,吴刚,你们必须加倍还给人家,而且公开道歉!”
王二喜一下子愣了,他支吾了半天,道:“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为了加强他话的可信度,再加了一句:“我们队的李二机也看到了。”
吴刚正想反驳,百里清止住了,他叫杜鹃道:“杜秘书,麻烦你去叫一下JX队的李二机。”
在得到成功的许可下,杜鹃便去叫李二机去了。
百里清接着问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王二喜想了想道:“是五月初一,那天吴刚正在我的工棚里和我开玩笑。他为了偷懒,经常到我里玩。那次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正聊着,这时李工程师给我拿了三万元的工程款过来,说端午快到了,给工友们发发薪水。我接过,顺手便放在我枕头下。因为那天晚上没有睡好,有些闹肚子,我便起身去厕所了。我根本没有料到吴刚是这样的人,看我不在时,便将钱全都拿走了。等我回来时,一看,什么都没有了。此时李二机正在我工棚前找我有些事,是他亲眼看到,吴刚离开的,离开时,口袋里鼓鼓的。从他走后直到我回来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人来到我那工棚。你们都知道,我那工棚,是独立的,没有其他人。而且,我还有一个规矩,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我的工棚。”
百里清问李固道:“李工程师,你回忆一下,五月初一那天,你给过三万元给王二喜吗?”
李固道:“这点我确定。所有工程队我都给了三万元。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队长是不是这样。”众队长都点了点头,表示确认,中间也包括吴刚。百里清知道,整件事中,这件事是可靠的。
百里清接着问道:“于是,你便确定,那钱就是吴刚拿走了?”
王二喜道:“除了他,还有谁?”
百里清道:“我可不可以问几句与本案无关的事?”
王二喜道:“看什么问题,如果我想得起来,认为值得回答的,我便会回答。否则,我便不会支声。”
百里清笑了,道:“那天李二机找你来干什么来了?”
王二喜道:“找我要钱。那家伙前夜输了,没钱花了。于是我才发现钱被吴刚偷走了。”
百里清道:“当你发现钱不见了时,李二机当时做了什么?”
王二喜道:“当然是去追吴刚呀,我和他一起追的,吴刚这厮逃得真快,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百里清对成功道:“成总,我的问题问完了,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成功道:“问完了?结论呢?”
百里清笑笑,道:“暂时没有,但一下子会有的,等杜秘书领着李二机来时,便有结论了。”
王二喜心中忍不住好笑,百里清会审案子?真是一头蠢猪!把决定权放在李二机一个人身上,而且这个李二机,还是自己人,这个官司还会输吗?百里清盯着他,道:“王队,等下李二机来时,我同样的问他几个问题,如果你们能够对起来,说明你们没有说谎,钱是吴队拿走的,由吴队赔你十万元。如果你们前言不搭后语,那就证明你们在说谎,钱不但一分都没有,而且必须给吴队及HN队公开赔礼道歉,并且保证,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我这样裁断,你认为公证吗?”
王二喜连想都没有想,点了点头,道:“公证。”因为这什事,他们已经编好了一个很好的故事,一切都设计好了,决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吴刚一直指望百里清会问他这个问题,以证明王二喜在说谎,他没有想到的是,百里清望都没有望他一眼,全是王二喜一个人说了算。他大声道:“这样子不行!如果他们串通好了,怎么办?”
百里清这才将眼光从王二喜身上转到他身上,他笑眯眯地道:“吴队,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拿他们的钱吗?如果一切都是王队说的那样,不由得不让人相信。”
吴刚道:“不管怎样,这样判我不服!”
百里清变得严肃起来,道:“那你有什么法子,比这更公证的?如果你还狡辩,我现在就可以判你理亏!”吴刚不说话了,他已作好打算,上次端午奖的钱,还在他手上,到时,再在百里重阳那里扣一些,也只有四万多了,然后每个人摊个三五几百,剩下的自己掏算了。这个百里清,真他妈的要大义灭亲呀!要立威,也不要拿自己人开刀呀!回去一定给工友们说说。以后尽可能的给他制造麻烦,让他早些滚蛋。
百里清问成功道:“成总,您看这样行不?”成功道:“你看着办吧。”百里清再问钱多等人道:“各位,你们认为呢?”钱多他们也不是傻子,成功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百里清道:“那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我们就看李二机的回答了。”
不大一会儿,杜鹃领着李二机一起来了。王二喜一看到李二机,便向他施了一个脸色,这个百里清看到了,成功也看到了。
百里清问道:“李二机,有件事,我们须调查一下,需要你的配合,请你实话实说。”
李二机道:“是不是吴刚偷钱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的。保证没有半句假话。那天……”
百里清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没活干的时候,平时欢喜什么?”
李二机愣了一下道:“下象棋,睡觉,或者看看书之类的。”
百里清道:“听说你的牌技很高,字牌,扑克,以及麻将,甚至是角牌,骰子你都会吧?”
李二机笑了,道:“吃喝嫖赌四毒,三毒我可能会多多少少犯一点。赌我是从来都不赌的。包括下象棋,明明棋力高于别人,我都不赌。我认为,赌不是一个好东西,让人冲动……”
百里清再次打断他的话,道:“那你从来不赌了,也不存在赌输的事情了?”
李二机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王二喜这时插话道:“那次不是别人教你打字牌,你一时兴致来了,赌了几把,结果把身上的钱都输掉了,来问我要的吗?你得了健忘症,竟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
李二机又是愣了半天,才道:“是的,是的,那是我第一次赌。他妈的手气实在太背了,一把牌都没有赢。输了好几百。气死我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赌了。”
百里清笑笑,道:“原来你也有时偶尔赌几把的。那好,请问你那次是打什么牌呢?”
李二机望着王二喜道:“打字牌吧,本来想打麻将的,但工地上没有,还是打字牌方便。”
百里清道:“你那次输了几百?”
李二机支吾道:“两三百吧。”
百里清问道:“打多大?打了多久?”
李二机道:“打四加二。不放炮的。三个人打,一个人数牌。打了至少有三个小时吧。”
百里清道:“竟然打了那么久,那至少和牌会吧?”
李二机道:“比较简单一点的,会。”
百里清对下面的队长们道:“对于字牌,我不了解,所以无法证实,现在请你们问他一个问题,就是字牌方面的问题。”
成功道:“由我来问吧,恰好对于H省字牌,我也懂一些。李二机,我问你,大一二三,是多少和子?”
王二喜用手摸住膝盖,将大姆指和小姆指张开,其他三指合拳,做出一个六字形。李二机看到了,便道:“六和。”
不过,王二喜这个手势,做得太明显了,看到的人,不止有李二机,百里清,成功,以及李固等人都看到了,当然了,还有几个队长也看到了。
成功心里有底了,便接着问:“那大的二三四呢?”
王二喜还想做手势,成功喝道:“李二机,看着我,不可以看其他地方!”
李二机蒙了,半晌才道:“九和。”他是这样认为的,一二三加起来是六,二三四加起来则是九,那肯定是九和了。
成功再接着问:“那大的二七十呢?”“十九和”李二机这次回答得很快。
成功接着问王二喜:“王队,听说你打牌很厉害,是不?你说李二机这种说法对不对?”
王二喜不说话。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百里清会拿这个说事。
成功道:“王二喜,结论已经出来了,你自己说吧。”
王二喜支支吾吾道:“是我们输了。是我们栽赃吴队。在此向他们表示深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