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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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黄帝列朝最后一个英雄

有扈氏是黄帝列朝的最后一个英雄。他继承了黄帝列朝所有英雄的优秀品质。在夏启的强权面前,他不仅没有屈服,而且懂得以退为进,尽最大可能保存并壮大自己的力量。如果不是生活在一个道德大洗牌的年代,如果他的对手不是夏启,那么中国的历史必将改写,黄帝列朝会出现又一个圣君。

在夏启的时代,在所有黄帝新道德的维护者中,有扈氏的实力最为强大。但在其他部落纷纷表示不满,准备破釜沉舟的时候,有扈氏却没有出来跟这些部落合唱。因为他的心里明白,鸡蛋是不能跟石头碰的,就算强大如有扈氏,也远远不是夏启的对手。他必须隐忍,尽可能保护自己,尽可能积聚实力,以待天下有变,他就可以趁乱而起,一举收拾残局。

如果说舜帝算得上在朝的诸葛亮,那么有扈氏就是在野的诸葛亮了。在纷乱的时局面前,他一眼看穿了这纷乱的时局中所埋藏的政治阴谋,知道夏启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将他们这些黄帝新道德的维护者一网打尽。有扈氏的策略很简单,你要打,我不跟你打。你若来打我,你就失去民心,你的势力就会分崩离析。

但正如所有诸葛亮型的英雄面临的困局一样,时代滚滚的洪流正在碾碎他们的梦想。天下的确有变,但不是变得更好,而是变得越来越坏了。尽管有扈氏采取了正确的策略,那些被道德已经武装得头脑发热的部落却没有有扈氏的觉悟。小部落前仆后继地叛乱,成为黄帝列朝的殉葬品,夏启也在接连不断的战争中打出了自己的名气,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而在这些战争中,夏启犯下了他对中国历史所犯下的第二大罪行,那就是发明了奴隶制。为了震慑反叛者,夏启以上天的名义,将反叛者刻画上劣等人的印记。失败者失去了人身自由,终其一生,只能为贵族做繁复的劳动,成为牲畜一样的奴隶。而他们的后代,也永世成为奴隶,不能在劳动中获取任何利益,只能帮助贵族获取利益。

而在夏启发明的奴隶制中,已经死去的皋陶和大禹功不可没,正是他们发明的监牢,使夏启有了禁锢奴隶人身自由的机会。

一系列战争中,夏启在血腥中打出了威风,他发明的奴隶制也震慑了其余的部落。要么做贵族,要么做奴隶,没有第三种选择,部落贵族犹豫了。很多原本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部落改变主意了。死他们是不怕的,但他们怕做奴隶。也许,象贵族一样地活着,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吧。算了,很多部落首领想,做圣人是奢侈的事情,我有几两重我自己清楚,圣人不做也罢。忽然之间,很多部落的首领发现,圣人的道德也是一个奢侈的事情,圣人的道德再也没有那么可爱了。于是,他们选择了向夏启臣服,做自己的贵族。当然,也有一些部落选择臣服,是因为另外的原因,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只有顺其自然,而不能逆天妄为。

但只有一个部落不能进行这种选择,那就是有扈氏。尽管此前他没有明着跟夏启干,但背地里也不知做了多少悄悄支持反叛者的事情。他的心中明白,夏启是迟早要对他秋后算账的,他已经成为夏启唯一的目标。

而在夏启这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他要达到家天下的目的,就必须除去有扈氏。因为迄今为止,在他的国土上,只有有扈氏是他家天下最大的障碍。他必须将有扈氏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才能彻底将这个障碍排除。

当然,如果换了其他君主,也许会对有扈氏放一马。毕竟有扈氏从来没有公开反对过自己,留下有扈氏也有利于团结其他的部落。但夏启不是其他君主,他是一个对家天下有着强烈欲望的人。经过两代人的努力,鸭子已经煮熟了,他不可能看着有扈氏再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所以,他必须战。他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无论有扈氏先前的应对有多么的正确,他在正确中还是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夏启征战有扈氏之前,必须造舆论。因为打有扈氏师出无名。所以当他领兵到达双方交战的战场——甘——的时候,进行了战前的动员,全面阐述了自己为什么要打有扈氏的原因。

夏启首先将自己的战争上升到替天行道的高度,说有扈氏反对五行哲学,放弃正确的道德,所以上天对此很愤怒,而他的战争就是替天行道。他在这里说的五行哲学和正确道德,估计就是他的御用文人们根据五行八卦哲学和夏启的意志,鼓捣出来的一些玄乎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一定经常在夏启的臣民中进行宣传。而此前的征战,这估计也是夏启的一种例行演说。战争没有道义不要紧,只要自己鼓捣出一套道义就行了,谎话重复一万遍就成了真理。这一点古今皆然。而夏启早在公元前21世纪能够认识到这个道理,也算得上是个人精了。

接下来,夏启谈到了有扈氏的具体罪行。大体是说有扈氏不听话,叫他打这个,他不出兵;要他打那个,他也不来气;总之是夏启叫他打谁,他几乎全都不买账。所以有扈氏的军队,不是国家的军队,而是他自己的军队。这样的军队是不能存在的。

最后,夏启再次象历次战争一样宣谕:只要打仗有功尽职尽责的,一定会得到封赏;不听话的,一定会得到惩罚。而惩罚的方式,就是象今天的有扈氏一样,战后将把他们的财产和人口全部抢光,所有俘虏成为奴隶。

从这一个战前动员来看,夏启是很懂得打仗的,也善于做部队的思想工作,当然,这个思想工作是一种强盗战争的思想工作。有扈氏为这一仗,也做了精心的准备,所以这一仗非常惨烈,传说中没有说到战争过程,只给出了注定的结果,夏启胜了,有扈氏全族,除战死者外,全都成为奴隶。

夏启家天下的制度,再也无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