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哄胤衸睡了,打算回房准备胤衸明天的功课,顺便再给他做两个包书的口袋——小孩子淘气,常把书弄得乱七八糟,我看不过去,便做些缎子面的口袋给他套上,防止书弄脏卷边,为这,康熙还大大地夸赞了胤衸一番呢。
我走着,路过御花园的假山,忽然闪出来一个人,从后头将我紧紧抱住。我一惊,正要喊叫,忽然闻到了那熟悉的淡淡松香味,眼睛一热,静静靠在那副胸膛上。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声音有些暗哑:“你还好吧……”
“嗯,还好……”我贪恋地吸着空气中属于他的味道,胃猛地抽紧,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缓缓包住我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冰?身子才好,叫人如何放心啊……”热量从他的手掌传递到我的手,蔓延到的心口……
……
他刚同四爷办差回来。一回宫,同康熙和德妃请了安便急急地来看我了。
“你怎知我会从这里经过?怎知来人是我?这黑灯瞎火的,就不怕抱错了人?”我有些好奇。
“小福子早就打探好了,你每天差不多这个时辰回房,一定要路过这里。至于如何知道是你么……远远地就闻到了你的味道。”
“原来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可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啊?”奇怪,最近怎么总有人说我身上有味道?
“不是身上的,是心里的……”他低下头,在我的颈间贪恋地深吸。
我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四阿哥是怎么教人的?办的什么差事?怎么越来越像登徒浪子了?”
他忽然问我:“怎么到胤衸这里来了?倒是个轻省的活,听说你干得也不错。今儿在养心殿请安,瞧见了胤衸,他还一口一个苏姐姐呢。”
我吃惊不小:“宜妃娘娘安排的,怎么,不是你吗?”
胤祥也颇感意外,思忖半天:“我是求了四哥的,但德妃娘娘……是了,应该是十四求了八哥。宜妃是九哥的额娘,他们素来走得近,八哥的福晋也是郭络罗家的,宜妃应该会卖八哥这个面子。不过,八哥怎么没求惠妃呢?”
我听说是八阿哥也很惊讶,虽然在草原上走得近些,却始终是和胤祥、胤祯一起,从未和八爷有过什么交集,如今倒贪了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可叫我怎么还呢?
胤祥似乎觉察出了我的困惑:“八哥其实是个心极软的人,听说小时候随皇阿玛秋狝,都不忍射杀任何动物,屡遭皇阿玛训斥,长大了些才好起来。塞外那段时间,也算和他相处过,且上元那天他也跟我们去瞧你,见你那副样子,谁能忍心?他素来以贤德闻名,这样的举动倒也不稀奇,况且还担着胤祯这层干系。你也别多想了,赶明儿我自会谢谢他。”
人说小别胜新婚,我虽不知道新婚的滋味,但经历了这样惊心动魄的波折,再见时,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因此也分外地珍惜。可惜偷来的花前月下毕竟短暂,我们不得不依依惜别了。
临别,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簪子插在我头上:“这次同四哥去了趟南边,心里惦记着你。想起你说过不稀罕那些金啊玉啊的俗物,睡不着的时候便做了这只簪子。第一次,粗手笨脚,糙得很,且收着,下次给你做好的。”
我心中说不出的甜蜜,忽然想起梓雅,回宫这些天风波不断,自顾不暇,倒将她忘了,便嘱咐道:“胤祥,我曾托你打探我表姐,可别忘了。”
“记着呢,只是你出了事,我也没有心思,加上又随四哥出京办差,所以就托给十四了,赶明儿我亲自跑一趟,你别担心了,仔细身体。”
聚散两依依,说不尽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