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逃回来的士卒报告,涪城城门似乎已经被封死了,那么直接进攻城门显然不行。于是有人提议用水攻,不过很快被否决了,且不说涪江离此尚远,涪城的地势也不算低,搞不好城没淹着,自己大军先被洪水冲走了。又有一个从中原来的将领提议挖地道,结果大家都像看白痴一样盯着他,见他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马上就有人给他解释了:南方地都是粘土,水分大,挖地道很容易塌的,而且这儿里涪江这么近,搞不好就漏水了,到时候挖地道的人也活不了。
结果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直接进攻城墙,不过肯定不能直接架云梯仰攻,众人集思广益,总算想出了不少办法,于是各自下去督造器械,明日再战。
于是,这一夜十分安静,白天担惊受怕的府兵们一直睡到天亮才被叫了起来。原来,荆州军又开始攻城了!这次依旧是投石机打前站,不过府兵们已经有经验了,规规矩矩地躲到死角处,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家伙被崩起的碎石给砸伤了。等听不到石块飞啸的声音后,众人急忙爬起,搬运石头檑木,准备守城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看到和上次一样扛着云梯的兵士,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拿着铁锹,提着竹篮的家伙,他们走到快接近城头弓箭范围的地方,就蹲下腰来,开始挖坑道,前面的人挖,后面的将土堆到两边,城上的士卒试着想射中他们,都失败了,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直挖啊挖啊,挖到了距城几十米的地方。那些人将挖出来的土全部运到这里,开始堆土山了,土山越堆越高,一直到了与城墙平齐的地方还在增加。
府兵们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章他们,刘章想了一下,让他们就在土山对面也搭起高台。土山刚刚堆好后,荆州军中善射之士登到土山顶上,朝城头上的士兵射击,居高临下,压制得府兵们头都抬不起来。不过,很快,城里的高台也建起来了,两边互相对射,暂时缓解了城头上府兵的压力。
见土山攻势没有奏效,荆州军开始真正的攻城了,千余精锐的荆州老兵推着攻城塔向城墙接近,另有数千人手持盾牌护佑左右,军官们急忙命兵士换上火箭朝攻城塔射击,不过蜀中天气十分湿润,大多数火箭射中攻城塔后都熄灭了,数座攻城塔中只有一座在半途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塔中藏匿的兵士浑身着火,从高达十几米的塔上跌落下来,发出阵阵惨叫。不过其它荆州军士看都没看一眼,依旧推耸着攻城塔向城头靠近。很快就有几座塔楼靠上了城墙,城墙上的府军严阵以待。
突然,攻城塔顶部的木板放了下来,一头重重地靠在了城头上,许多身披重甲的敢死之士从攻城塔上冲了出来,在木板上与府军混战在一起,一时杀声大作。不时有荆州军或是府军被一刀砍落城下,其余的人也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他们一眼,因为下一个掉下去的可能就是他们。府兵们毕竟初上战场,起初还能凭一股勇气支撑一下,不过敢死之士非比常人,就算死了,也能拉好几个府兵垫背。渐渐的,兵士们都显得有些畏惧,木板上的府兵也越来越少。
而此时,城外的刘备等人也紧张地注视着战况的发展。忽然,他们听到一处攻城塔传来荆州兵士的欢呼声,急忙望过去,只见敢死队员们已经冲上了城头,府兵们无人敢冲上前去,全都在后退,而城头上的荆州兵越来越多,眼见就要控制这处城墙了。刘备不由大喜,下令陈到带领白耳兵立即赶上去,扩大战果。
还没等他命令下完,从那里又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群和普通府兵有些不同,手持大刀的益州兵赶上了城头,与前面荆州军的敢死之士鏖战在一起,那些人一个个悍不畏死,持大刀猛砍猛杀,就是自己倒了也要拼死一搏,拉个垫背的,一直将已经登上城头的荆州兵反压了回来,城头失而复得。气得刘备火冒三丈,还是被众人劝住才好了些。
后来,有好几次荆州军都登上了城头,结果也是被这群精兵赶了回去,其中,当头一人将大刀是舞的虎虎生风,荆州兵的死士竟不能近其身,而那人却是一刀一个,杀得痛快淋漓,其余众人显然皆以此人为尊,看到这幅场景,愈发胆气勃发,奋不顾身。刘备见了,对此人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此人,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人竟是自己以前的部曲魏延,不由更加的气恼,不过这回是连自己也恨上了。
原来,刘章考虑到府兵的战斗力问题,始终放心不下,而且精兵只有集中起来使用才有效果,干脆让魏延领着他的飞虎军在城墙下等候,不要分散上城防守。等到哪处城墙被突破了,就上去帮忙,把冲上来的荆州军赶回去。如此这般,果然奏效,刘章为此大为赞赏魏延,称其带得一手好兵,还嘉奖了他不少黄金布匹。
而那荆州军攻击多时,也已是精疲力竭,刘备见继续下去也没有效果,只得鸣金收兵,回转大营,来日再战。
回到营中,刘备大为苦恼,庞统上前劝慰,刘备将今日所见一一告知。庞统听完,略微思索了一番后,计上心来,言道如此如此这般,定可成事。刘备听了,将信将疑,苦于无计可施,只好命令庞统去做就是了。
于是当夜五更时分,正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府兵白天又刚刚大战,都睡得十分熟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城墙边上,将一封书信射入了城内,而在城内的荆州军细作也偷偷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发现了这封信,将其揣入怀中,悄悄地离开了。细作回到住处之后,将信打开,发现除了写给自己的外,还有给另外一个人的。细细看罢写给自己的那张后,细作将另外一张收入怀中,和衣坐在床上,等待天亮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