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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琴声

一大早,我便被青儿叫起床,吃过早饭之后就跟着青儿去找乐师学习。

青儿领着我走出房门,这才知道,原来青楼不只是这家妓院的名字,更是名副其实的写照,这青楼就是一栋豪华莫敌的古式大木楼,整个呈圆柱形,有四层。

中间是空心的,第一层是一般客人娱乐的场所,普通身份的人都在下面玩乐,从第一层的地面开始修了一座高台,高台呈方形,四边各有一段长长的台阶,分别连接里面的圆形长廊,供客人们上去,长廊里有四个不同的大厢房,分为梅兰竹菊,据说里面是青楼的四大花魁。

第三层则有一列整齐的厢房,大概有4,50个之多,最顶层是处处雕梁画栋,美庭凉阁,整栋楼雅致别有一般风味,没有丝毫的媚俗之气,整个构造都是用天祺大陆独有的一种名为青木的树木制造而成,这种青木,木材微泛青色,平滑坚韧,有点类似于铁树一样,蝼蚁不侵,风雨无蚀,是上等的良木,凡人更是难以买到,这个芙娘的来头竟然可以用如此大量的珍贵木材来建造整栋楼,看来她的财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不过这样更好,如果可以靠这个青楼出名,那毓臣暖寻到我的可能性便大大提高了。

我现在是住在第三层,跟着小翠走过长长的圆形回廊之后,她把我带上了顶层,顶层这里从中间的楼梯分为两边,中间有约10米见方的空地,一边是乐师舞师居住的地方,一边是清淡优雅的一个大厢房,是整栋楼看起来最舒服的地方,不过大门紧闭,不知道是何人居住在里面。

青儿把我交给一个年轻的女乐师后就走了,我跟着那乐师学了一上午的琴,虽然以前从未学过这种奇怪的七弦长琴,可是当手指抚上琴弦的时候却又莫名的熟悉感牵引着我,纤细的手指在弦上轻松地游走,竟然奏出一曲绝妙的琴音,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就好像自己已经学琴多年,应该是刑素的身体的关系吧!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为我七日后的登台更增了一份把握。

等到一天的练习结束,时间已近傍晚,青楼早已挂起高高的大红灯笼,各房都已掌灯,楼下的喧哗之声也越来越大,想必青楼女子的一天正要从此刻开始。青儿不知何故没来接我,我向乐师告辞后便自己走回去,在走到那个大平台的时候,一阵悠扬悦耳的琴音从另一边的大厢房里传来,琴音清幽如空谷中的百合,徐徐绽放在清晨薄雾之中,让人的心有微微的湿润,琴音中那莫名的哀伤,细细地在琴音的间隙中流淌出来,不浓烈却那么丝丝入扣。

是谁在抚琴?是谁的哀伤那么清浅,那么小心翼翼?是谁的哀伤那么细微,那么害怕惊扰人心?是谁连哀伤都不敢尽情哀伤,那样压抑,那样卑微?我不由自主地被琴声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近那间厢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推开了厢房的门。

只见一个身着清浅水蓝色绸衣的人坐在厢房的正中央,面前摆着一个红柳木长几,上面是一把水蓝色琴身的七弦长琴,墨黑微微泛蓝的长发如水般披散在身后,正低着头专心地抚琴,细长高贵的手指正在琴弦上优雅地滑动,琴声悠扬,却慢慢浓烈,琴声中的哀伤那么那么多,即使到了最后抚琴者也无法再压抑,汹涌的哀伤如潮水般从琴弦里奔涌而出,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瞬间充满整个厢房,每一个角落,连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哀伤起来。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泱最后哭泣的脸,它的哀痛欲绝早已在我的心底凝固成幽幽的水草,而这时,那些被珍若至宝的记忆宛若疯长的水草,疯狂地伸长,在我的心里纠缠成结,缠绵成伤。泪,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在滴到地上的那一刻,琴声曳然而止。

抚琴之人慢慢地抬起头,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他月牙般的脸庞坠落在琴弦上,然后碎裂,在青色的琴身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天地间顿时失声。我呆呆地看着抚琴之人,无法言语。是它呵!是那张在我的梦里魂牵百绕的绝世容颜,此刻的我是在做梦吗?那么,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