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昔甩开了成栋的手,哭喊道:“哥,你就别自欺欺人了,我们李家完了。
娶不娶亲已不是传宗接待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我们如何在浔城立足。
哥,如今谁还会嫁给我们?
没有妻儿我李成昔无所谓,可是人活一世,我受不了别人另眼相待,我受不了……”
成栋哭喊着,重重摇晃着心灰意冷的成昔,苦苦劝道:
“成昔,如果浔城不能呆,我们可以搬家,我们可以举家北迁。
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你不要这样,娘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成昔跌跌撞撞地边退边道:“哥,你怎么还没弄明白,我们被自己的父亲抛弃了,他将现钱全都拿走了,谁会买我们的房子?
如果没有钱,我们又如何迁移?
就是今年收茧子的钱都成问题,我们还有什么出路?
他还是爹吗?第一个落井下石竟然是他,他不是我爹!”
成昔弯着身躯,俱声泪下,青色的长袍上溅满了泥浆与水渍,鞋也只剩一只,白色的布袜此时早已染黑。
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跑了数步,在成栋面前摇摇欲坠。
成栋上前去扶时,他已仰面倒在泥地上。
成栋叫唤着,拉起成昔,一摸他的额头,在大雨的浇灭下还是烫如滚水。
慌忙将他拉上背,朝前移去,冷不丁脚一滑,两兄弟滚到了边上的沟壑里。
成栋泪水夹着雨水,咬紧牙关将成昔重又背了起来。
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只得叫唤道:
“大少爷,二少爷,快点回去吧!老夫人快不行了。”
成栋耳朵嗡嗡作响,灰蒙蒙的天空像一道墙壁向他压来,看着晕迷的成昔,听到朱旺的话,简直是心口插刀,五雷轰顶。
朱旺接过成昔,抽泣道:“大少爷,你快回家去吧,老夫人快不行了,正唤你们呢?”
成栋来不及思索,在泥地里滑行向前,上了石板路后,往家门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