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开了耿茉卧室的门,耿于怀只见一地都是从洗漱间外溢蔓延的水。伸手去开洗漱间的门,一样反锁了。心里一紧,连思考都没有时间。拳头已砸上了门扉,仿钢木的门扉应声破了一大个洞。反手从破碎处打开了门锁,耿于怀进了洗漱间。
然后脚步在进门后停住,他看到了她,站在花洒下,四散的水花喷洒在她的身上,而她穿着衣服就这样仰着头闭着眼睛任全身淋湿。她在哭,尽管她哭泣的没有声音,可是他就是知道。
身后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耿于怀退出了洗漱间,甩手把门扉也合上了。看着冲到面前的几个大男人,他的眼睛刹那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你们回去吧,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有什么再联系。”脸上的淡漠冷凝和一贯的从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可惜他面对的这三个男人,其中最少有两个已了然眼前的状况。三人谁也没说什么陆续离开了卧室,在刑离离开时,耿于怀却出声唤住了他。
回到先前谈公事的屋子,耿于怀坐回自己的座位也示意刑离坐下。
“刑离,我可以相信你吗?”耿于怀问,脸上淡漠无波的表情让刑离不太能明白这话的含义。
“如果我要你一天24小时替我保护耿茉,你愿意吗?”
耿茉?是刚才洗漱间里的女子吗?刑离猜测着,虽然没有见到本人,不过心底隐隐明了耿于怀对她的重视。私心里刑离也不想耿于怀太过沉迷,可是却没有出口劝说的打算。主上的事他只听从,没有置噱的余地。
“主上吩咐,我就用性命去保护。”
“那我就把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耿于怀看着刑离,那么郑重的交托着:“帮我保护耿茉!”耿于怀伸出了手掌,刑离了解的抬手三击。这是“东靖盟”特有的“誓言军令状”。
而这个“誓言军令状”只代表一个意思~以命立誓!
耿于怀再次回到耿茉卧室的洗漱间,已是半个小时以后。地上积水成湖,鞋子和小一点的物件都漂浮在水面上。
洗漱间里,耿茉已经没有力气再直立的站在花洒下。哭泣和迸裂情绪的彻底发泄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瘫软的跪倒在浴缸里,大部分身子都浸泡在浴盆的积水中。
~她是在惩罚自己,也是在吊唁为她逝去的灵魂。
而她的确已受到了惩罚。冷水里,她的四肢已麻木,嘴唇已失掉了原本的鲜艳,泛紫的双唇因为发抖而无法合拢,可是倔强的脾气却让她依旧跪在冷水里。
叹口气,耿于怀走到浴盆面前,弯下身子,他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身子好冷,从没有一刻她在他的怀里抖成这个样子,搂抱的双臂下意识的收紧。转身,他抱着她回自己的卧室。她的房间是不能用了。在经过房门口时,他对守在门口的保镖吩咐:“你们下去吧,叫人熬了姜汤送到我的房间。”
回到他的卧室,第一件事,他开始解她身上湿透的衣物。而她居然没有挣扎,神思飘渺,双眼呆滞。剥光了她,耿于怀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有些微的偏高。转身拿起卧室里的座机,他打电话让佣人送退烧药过来。然后自己也换了干爽的衣服,上了床。伸出双臂把还在发抖的身子拉近自己的怀里,习惯性的他把自己的下巴嵌进她锁骨的凹陷处,没有挣扎、没有暧昧,他和她在深海蓝的床上温柔相拥。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她虽清醒也拒绝开口。
冰冷的身体在他的温暖下却渐渐有了温度,身子还在轻微的发着抖,可是他的气息他的拥抱却让她的彷徨无助多了些安心。
~这个怀抱,只有这个怀抱才能给她足够的依靠。
一会有人来敲了门,耿于怀起身,动作很轻,生怕太大的动作会使刚刚有了热度的被窝泄露温暖的气息。开了门,接过佣人手里的姜汤和退烧药,他折回床边,坐在床沿,单手扶起耿茉的身子,他把姜汤和药送到她的嘴边。
她张口,开始小心翼翼的吞咽。姜汤很烫也很辣,耿茉直觉的皱了皱眉,勉强把药吃下后,就把头歪朝了一边,想拒绝那烧灼的热辣,可是他不许。
“喝完。”他一贯的命令口吻。没有进一步的迫使行动,可是眼神带着威胁的成分。
她抬眼看他,只是片刻已顺从。
她一向知道他对她的好,可是每次总是因为她的倔强或骄傲而无声反抗。
可是为什么两个人一定要这样相互伤害呢?生命好脆弱,爱情也好脆弱,现在拥有了为什么不去珍惜?
庞雅睫的死让耿茉看清楚她和耿于怀未来的路,如果现在这样的平静安逸是从上帝手里偷来的时间,那么就让他们都多惜福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