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韩楚晴和官亚儒就被叫到了训导主任的办公室。
训导主任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两个人,好像他们是火星人一样,韩楚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官亚儒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主任,您看够了没有啊。”韩楚晴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训导主任瞪圆眼睛:“韩楚盈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老师说话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大难临头了吗?”
“大难临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问,你和官亚儒光天化日之下在学校亲吻难道就不觉得可耻吗?”
没等韩楚晴辩驳,官亚儒挑起眉毛说:“喂,主任,你有没有搞错,接吻怎么就可耻了,你是老古董吗?”
训导主任哪里听过这样贬损他的话,气得脸色通红,暴跳如雷。他说:“你竟然说我是老古董?!你们真是太不成体统了,我,我一定要开除你们,以正视听!”
“好啊,无所谓。”官亚儒满不在乎地说,他在树人高中的学籍档案都是伪造的。可是韩楚晴不一样,她妹妹韩楚盈的资料可是千真万确的,她不能被开除,真正的“韩楚盈”还没有来上课,她绝对不能被开除。
“官亚儒,如果你想离开这所学校没有人会阻拦你,可是我拜托你不要把我也牵连进去,我,韩楚盈,还要在这里上学呢!”韩楚晴故意把“韩楚盈”三个字咬得很重,在提醒官亚儒,要他注意彼此的身份。
官亚儒也确实领会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把话说得这么满,但是又不肯低头,便说:“那就开除我一个,但是得把我的车钥匙还我。”后面的这句话分明是威胁。
训导主任一听“车钥匙”,态度立刻发生九十转弯,惹得韩楚晴不禁冷笑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就是没有遮拦,念在你们年幼无知的份上,姑且原谅你们顶撞我的事,但是,你们早恋的事我一定要追究。”
“早恋?我们都二十……”要不是韩楚晴在一旁捅了一下官亚儒,他差点一激动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主任,您听我说,这件事完全是一场误会,我跟官亚儒没有早恋,我们不是情侣,仅仅是认识的朋友而已。”
“朋友?韩楚盈,你跟一个仅仅认识的朋友就能当众亲嘴,那你未免也太随便,太不自重了。”
“什么?”韩楚晴没想到训导主任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形容一个女孩子。“随便?不自重?哈,真是好笑!”
“怎么,韩楚盈,你不服气吗?我实话跟你说,校长还说你不自爱呢!自己行为不检点,还装什么清高啊!”
韩楚晴被说得目瞪口呆,怎么一瞬间她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不知自爱和自重,行为不检点的随便女生。这极大伤害了韩楚晴的自尊心,好像她名节在这一刻被毁掉。
“主任,您是老师啊,一个老师怎么可以对学生说出这样的话来,您什么都不了解不清楚,就在这里妄下断言。”
“我妄下断言?全校几百双眼睛都看到你们的行为,试问有哪个正经学生会在校园里搂搂抱抱,甚至还亲吻,真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训导主任的这些话深深刺痛了韩楚晴,而站在一旁的官亚儒没有帮韩楚晴解释一句话,仿佛官亚儒已经默认了训导主任所说的话都,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韩楚晴摇摇头,不想再解释了,她现在讨厌她面前的这张面孔,更讨厌身边这个坏她名声的人。韩楚晴心想自己没有必要留在这所学校了,如果她的妹妹来,面对这样一个不弄清事实就胡乱定罪名的老师,注定也呆不长久,不会快乐。于是,她决定离开。之前还想“留校”的韩楚晴在扔下一句“真是不可理喻”之后,就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夺门而出。
官亚儒看韩楚晴走了出去,自己便追了过去,拉住韩楚晴的手,说:“你等等我啊。”韩楚晴站定,回身扬手就甩给官亚儒一记耳光,失望地说:“把你的手拿开,从今以后,你我连朋友都不是!”
训导主任也从办公室里面追了出来,喊道:“你们两个给我回来,谁允许你们走了,把你们的家长给我叫来!”可是,韩楚晴和官亚儒没有一个理会他的话。一个拼命走,一个拼命追。
“楚晴,你别生气啊,你别走那么快,你听我说句话行不行!”
“我跟你无话可说,拜托你不要在走廊里叫嚷。”韩楚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各个班级教室里不断有人探头出来,而且在不断地窃窃私语。
“那个不是才转来不久的美男学长吗,这个女生是谁啊,是她女朋友吗?”
“不知道啊,应该是吧,刚才在楼下都kiss了呢,哎呀,没想到他们真是开放呢。”
“什么开放啊,看着都觉得恶心。”
“可不是,哎,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生也真够厉害的,不知用了手段这么快就把学长勾到手了,一定是久经沙场了吧。”
“……”
这些讨论不断在韩楚晴耳边回想,她悔恨自己怎么就没把持住自己,为什么要下楼和官亚儒见面。如今背上了这样的名声恐怕也是她咎由自取了,可是她觉得不公平,好像所有的过错都是她一个人的,跟官亚儒没有一点关系,这不公平!
又生气又委屈的韩楚晴冲进教室,所有同学的目光不禁都投向了她。路露照着镜子梳理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路露啊,你知道你自己差在哪里吗,差就差在这张脸上,你这张脸没有人家的脸好看,没有人家的脸有媚气。”
“路露,你少在那里指桑骂槐。”正在座位上收拾书包的韩楚晴停下手说。
“我有说你吗,你不要对号入座啊。不过说真的,韩楚盈,你那张脸男人就那么喜欢吗?真是天生的狐狸精!”
本来就一肚子气的韩楚晴,路露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的韩楚晴将手中的书一摔,越过路露的同桌,一把抓起路露的头发将她狠命提起来,路露两手去按自己的头发,嘴里“啊”个不停,“你放开我——”
韩楚晴甩手就抽了路露两个响亮的耳光。说:“你家里人有没有教过你说错话就得掌嘴。我今天是新帐旧账和你一起算,不要以为谁都好欺负!”说完松开手,怒视路露几秒钟,然后回到座位继续收拾东西。
全班同学都被这一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唯有陈碧雪小心翼翼地问韩楚晴:“楚盈你收拾东西要去哪里啊?”
“回真正属于我的地方,碧雪你保重,以后勇敢一点,不要让人随便欺负你,我走了!”韩楚晴拍拍陈碧雪的肩,背起书包就要往教室门外走。
“站住,谁让你走了。”刚从校长室回来的班导站在门口说。
韩楚晴看见班导站在门口,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但片刻之后,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让我出去。”韩楚晴现在和班导的距离只有一个拳远。
“给我回到座位上去!”用身体挡住出口的班导命令她说。
韩楚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班导,就把班导撞到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疾步走在走廊里,丁善宇和姚倩兮刚好迎面走来。
丁善宇看见韩楚晴背着书包,便问:“韩楚盈你不上课要去哪?”
韩楚晴看了一眼丁善宇,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姚倩兮,什么话也没说就独自走开了。丁善宇刚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被姚倩兮拉住了。“善宇,爸爸要我带你去见他呢。”
韩楚晴走到转弯处,刚才健步如飞的双腿再也迈不动步子了。她依靠在墙上,眼里的泪簌簌滚落,她转身藏在墙角后面,看着丁善宇远去的背影,心抽搐成一团。她现在清楚了,明白了,她拒绝和官亚儒修好的原因,她拒绝和官亚儒接吻的原因,是她心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了,而那个人就是让她感到过温暖,感到过快乐,让她的心剧烈震动过的——丁善宇!
可是,她现在要走了,要离开了,她和丁善宇,应该就这样没有开始地结束了吧。
来到校长室,丁善宇和姚倩兮坐在沙发上。
校长说:“刚才我找合欢谈过话了,她说那个女孩子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做出有违校规的事情是她的责任,是她没有管教好学生,并说现在的孩子处在青春期,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希望校方不要处分她,而那个男孩子的班导也这样说。你们两个也是年轻人,我想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哦对了,善宇,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学校让你给她补习的国文尖子生。”
“是的,就是她,是我的学生。姚伯伯,我也想替韩楚盈和那个男孩子跟您求个情,希望您不要处分他们。校规制定的目的在于规范学生的言行举止,而处罚的目的是则是为了让学生改正他们错误的言行。处罚只是一种手段,不是最终目的,倘若用别的方法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那为什么一定要用处罚这种强制手段呢?”
“那你说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
“说服教育啊,现在的学生也不是小孩子了,对他们讲道理是行得通的,只要把个中利害和他们说清楚,学生都会接受并认可的。”
姚倩兮不赞同地说:“现在的学生不像我们以前,他们被家长娇惯坏了,自以为是,目无尊长,不使用硬性措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收敛。再说,如果说服教育行得通的话,那要法庭和监狱做什么。”
“可是,这是两回事,学生不是罪犯……”
姚倩兮打断丁善宇的话说:“但是如果管教不好的话,学生也会变成罪犯!”
“倩兮话不是这样讲……”
丁善宇的话再次被打断,校长说:“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各有各自的道理,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刚才训导主任来找我,说韩楚盈她不听从劝导竟然摔门走了,你们说,这样行为恶劣的学生如果不加以警告的话,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姚伯伯,韩楚盈不是那样任性的孩子,她一直很尊敬师长,而且是个敢担当的孩子,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丁善宇极力维护韩楚晴,他很信任她的为人。
校长看看丁善宇,注视着他的眼睛,良久,校长说:“好,那就叫那个孩子回来跟我解释清楚,跟训导主任解释清楚,至于最后要不要处罚他们,那就看他们的解释令不令人满意了。”
韩楚晴回到家中,瘫坐在沙发上。就在她和官亚儒被“训导”的时候,韩先生和韩太太已经登上了飞往国外的班机。现在家里除了保姆阿姨在,没有亲人在身边了。韩楚晴端起茶几上她和妹妹的合照,摸着照片上韩楚盈的脸说:“姐姐对不起你,没能坚持到你回来。盈盈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姐姐好想你啊,妈妈爸爸也好想你啊,你现在过得好吗?”
下午韩楚晴换上超短连衣裙,穿上高跟鞋,披散着黑亮的长发回到大学校园。
Psyche看到韩楚晴吓了一跳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韩楚晴说:“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上学,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回韩楚晴!”
“你妹妹回来了?”
“没有,是我从树人高中逃出来了,我都适应不了那样的学校,更何况是我那个叛逆的妹妹。”
“你不是都忍辱负重了好久吗,怎么这会又说不适应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经不住Psyche刨根问底,韩楚晴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了。Psyche听完,跳脚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你忘了你的手机还在训导主任手里呢,要回来再走啊。”
韩楚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