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那晚,周于谦送来茴回家后,虽然心伤,倒是没怎么发怒---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然而越是这样压抑,使得他的脸色永远都阴沉着,手下的人自是觉得压力倍增。因此,连日来,在国贸商业中心上班的员工均是神色疲惫不堪,公司高层战战兢兢,面对老板噤若寒蝉,只能约束自己的下属,以防出现任何小失误而遭来责备。
知道事情缘由的林秘书这几日尽量不去老板办公室,他很清楚老板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可以使他暂时松懈,不用以表面的威严来伪装,他想不透老板花了那么多心思,什么女人都能要得到了,怎还会为一个背弃他的女人神伤?他觉得是不值的,但一个谨守下属本份的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在门外站了两分钟,他才敲门进去。周于谦背对着他站在弧形落地窗前,手里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了,林秘书赶忙将桌上装满了烟头的烟灰缸清空,送到周于谦面前,才说道:“董事长,MOIO谢总送来请柬,婚期在月底!”
烟头落到地上,溅起了少许火红的星子,不一会儿便灭掉了,林秘书赶忙从地上捡起烟头,掐灭了才送上请柬。他料到老板误会了,急急地补充道:“新娘并不是来小姐!”
周于谦猛地侧过脸,怒盯着林秘书,仿佛他是在说笑话取乐他一般,使他受了辱,但仍是劈手夺过林秘书手里的请柬---火红的喜庆颜色,烫金的字,他迫切地翻开,没找着来茴的名字,才问道:“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新娘已经怀孕半年了,可能来小姐---”
周于谦摆手打断他的话,把请柬扔到桌上,佯作平静地说道:“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林秘书带上门,他又拿起那烫金字的请柬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立刻拨了电话给谢家逸,这一面势必是要见的,即便他觉得有损尊严,却也这样做了。
依然是他那个能静心的家,依然是靠湖的窗边,谢家逸面形憔悴地盘腿坐在地上,这次招待他的不是茶,而是烈性的威土忌,就着初夏的晚风,对饮两杯后,谢家逸微红着脸说道:“你一定会质问我孩子跟她谁重要是不是?”
周于谦并不理睬他,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望着窗外。家逸喝了口酒,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是一个爱我的来茴,她一定比孩子重要,我对不起谁也不会对不起她,可她不爱我,她要的只是一个能帮她忘记你的人!”他自嘲地笑了两声。“如果没这个孩子,我想她会跟我如普通夫妻生活一辈子,或许没有爱,但还有亲情,迟早哪天,她会忘了你!你说我推托也好,这个意外的孩子帮我做了个决定,他是我的骨肉,完全属于我的。而来茴,她并不完整。”他狠狠地抹了把脸,再道:“你在美国闹绯闻的那段时间,我只要哪天一早去找她,不出意外都能看到她的眼睛是肿的。我不是要一个完整的她,但亲生骨肉的分离,和她的不幸福,比起勉强留她在我身边,失去比得到多,算我自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