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成长在石油物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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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拜访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晚霞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彩色。街道两边的建筑和树木,也在自己的原色里面溶入了晚霞的颜色,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奇异,那么美好。

路上的行人大多都在往街心公园那边走去。公园里面绿化的不错,龙爪槐,松柏,绿地,公共大屏幕,喷泉,广场,健身器材,免费座椅,一应俱全。公园外面建了几个仿古小亭子,有一些老人在那里唱戏,听上去像是HB梆子,唱功很是了得,呐喊低吟,抑扬顿挫,很吸引人,只是听不出来戏词到底是什么。伴奏的也是一群老人,都是民族乐器,单个乐器发出的声音比较单调,但组合起来极为优美,很是好听。旁边聚了很多人,唱到精彩处,大家便报以热烈的喝彩和鼓掌。

国泰民安,全民同乐。

他俩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就多聊会儿吧。

他俩找了一块绿地,席地而坐。旁边就是公园内部的小环路,都铺上了方砖。很多人都顺着这条路散步。各种年龄段的都有。老年人比较悠闲。中青年都在快步走。还有一些高中的学生也在课余时间出来透透气。更有永远闲不住的小孩子们,戏耍着,欢笑着,奔跑,有时候会不小心撞在大人身上,却不觉得疼,爬起来,拍拍土,一溜烟又没了踪影。偶尔还能看见更小的婴幼儿,由父母奶奶,也许是姥姥,或者抱着,或者牵着,或者提着,蹒跚着,学步。摔倒在地上时,几乎没有不大哭的。这时往往都是奶奶,快步赶上去,扶起来,心疼地哄劝着。

做奶奶姥姥的,比疼自己儿子女儿还要疼爱孙辈百倍!

这时候天空中的彩色已经逐渐黯淡而去。柔和的灯光慢慢地笼罩了整个公园,更显祥和了。旭偷眼看看霞,她在向远处看着什么,但又好像目光发散着,根本没有具体看哪一样东西。眼睛里折射出来的灯光,随着眼球微微转动着,闪烁着,溢出梦幻的色彩。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漂亮,却是比较端正。她比燕儿更显成熟,更健康,更耐看。

他想去抓她的手,可是又有些胆怯。可以吗?这可是第一次约会呀!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他努力想移动自己的身体和胳膊,最起码,离她近些,可是,怎么也移不动。

“看来,自己的潜意识里,暂时还是不能靠近她。既然自己都是这样想,那她作为一个姑娘家,肯定更是!”旭想到这里,便打消了这种想法。

先不要操之过急吧!

话确实不多,即便说话,也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谈。

“我该回去了。”霞在告辞。

“再坐会吧!”旭说。

“我们路上边走边聊吧。”霞说。

“好。”

他送她回了家。还是在村子边上,又一次暂时的分别。

“明天下午我还来找你吧?”旭问她。

“明天周一,我得上班。”她回答。

“那,晚上?”旭不肯放弃。

“到时候再说吧。下午5:00以后你打电话再说。”她说。

“好。”他欢喜地答应着。只要不拒绝就行,他想。

他伸过手去,想握一握她的手,以示道别。可是,她并没有把手递过来。她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忽然,旁边冲过一辆三马,上面的人打着唿哨,在笑他俩。这人真坑人!把这美好的气氛全破坏了!他正要发火,霞却在旁边说,

“别理他们。”

“嗯。”有她这句话,他万丈的怒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回去了,身影逐渐隐入夜色,只留下他,还在那里傻站着,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达给他留了把办公室的钥匙,晚上旭可以直接回他的办公室睡觉。可是,他并不想回去了,他不想总是给达添麻烦。他想租一间房子,哪怕小得只能摆下一张床,最起码也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啊!可是,天有些晚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回到办公室,达居然还没走。他在加班。达看见他,马上就笑了。

“接触得怎样啊?大表嫂给你介绍的没问题吧?很满意吧?”达问他。

“嗯,还行吧。就是有点……”旭欲言又止。

“有点什么?有点不如燕儿好看是吧?”达真是洞悉他的内心。

“各有各的特点。不能说谁好看,谁不好看。”旭如实回答。

“我看也是。这位和燕儿的性格是相反的,跟你也相反。看得出来,她是比较独立要强的人,这不正跟你互补嘛!而且,你长年在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把家事都给你扛起来,这个最重要!”达分析得很有道理。

“爱情要情投意合,婚姻就要优势互补。我看,你跟她,比跟燕儿更合适!”

达又是一针见血。

旭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更不得不赞同他的见解。既然这么有道理,那,就是她了!

“不知道她对自己是怎么想的呢?”旭又有些把握不准。

“我想去租间房子。”旭跟达说。

“什么?!”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不在我这里住了?”

“没什么,总是这样打扰你,还是在你办公室,不太好吧。”旭回答。

“没事,没事!你就在这住吧!你想得太多,更没有必要!”达阻止他。

“可是……,”旭还想说下去,却被达拦住了。

“如果你想继续和她谈,就在我这住!”

言外之意呢?不过这也是达的好心。那就住在这里吧!

无论何时,朋友都是最重要的财富之一。

好景不长,认识了还没有一个月,处里又通知旭出工了。这次要去北疆东部。仪修站选他做仪器组长。不懈的努力工作真的获得了回报,他终于获得了提升。尽管小小的一个组长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也是领导对他工作能力的认可。他对此高兴得不得了。

旭把这个消息告诉霞。霞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问他,多久回来。

“一般情况下是4个月左右。”旭回答。

“还不算太久。”霞居然觉得时间并不很长。

“那,临走之前你可以带我去你家拜访一下吗?”旭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当然,这也是达教他的。他希望旭在临出工之前,能见一下对方的父母,如果父母不反对,他俩的事情基本上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嗯,可以。”霞答应了,她挺有主见。

“明天?”旭有些着急。

“我回家和我妈商量一下。”霞做事还真的一板一眼,稳重有加。“明天上午你往学校给我打电话。”

“好。”

…………

第二天上午,旭算着霞上班的钟点,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学校里。果然,她刚到,接电话的时候还喘着气。

“是我,旭。”

“哦,你怎么这么早就打过来了。”霞问。

“是啊,我很想去你家看看,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旭说得有些夸张。

“至于吗?中午你来吧,我在每天分手的地方等你。”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旭在电话这边都要蹦起来了。

“那,我买点什么礼品呢?”旭又问她。

“嗯……,你打两瓶酒吧。”霞告诉他。

“你爸爱喝什么酒?”旭接着问。

“二锅头。”看来霞对酒还真有点研究。

“好吧。11:30我到。”旭定好见面的时间。

“行,我得上课去,先挂了。”

…………

可是,二锅头怎么能拿得出手呢?旭最终买了两瓶剑南春,又买了一大把香蕉。一共花了将近两百块钱。这可是他买过的最好的酒了。

等待,期待,忐忑,这个上午真是太难度过了。

是啊,对方的父母会怎样看待自己呢?自己应该怎样表现呢?怎样表现才能给对方的家人留下好感,并最终同意自己和霞下一步的交往呢?

旭感到今天比中考那天都紧张!

越紧张越容易表现不好,还是要淡定,淡定!

还是那么准时,11:30,他到了村子边上。霞也喜欢他的准时,现在,她更习惯于他的准时了。

她引他进了自己的家。原来,她家距离村口不远。很普通的大门。但进了院子才发现,她家院子并不大。晾台上,都堆满了牛仔服装的半成品。原来她家的服装生意还很忙,家里雇着十几位女工。工业缝纫机的哒哒声此起彼伏,显得极为忙碌。

霞妈妈是一位白净的中年妇女,一眼看就能看出来是极聪明,极能干能操持的人。里外一把手。看到旭来了,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

“姨。”旭赶紧尊敬地喊了一声。

“来吧,屋里坐。”妈妈往屋里让他。

“好。”旭拎着酒和香蕉,跟着霞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乱。到处扔着的还是牛仔裤,不过已经是成品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帅小伙在那干活呢。

“这是我弟弟。”霞介绍道。

“哦,你好!”旭赶紧走过去,并不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枝来,递过去。“抽烟……”

“来,抽我的。”弟弟也抽出自己的一枝来,递给旭。

“我不抽烟。你还是抽我的吧。”旭坚持道。

“好吧。”弟弟并没有太客气,接过来自己点着。旭并没有给弟弟点。“自己比他大多了,没必要对他这么客气。”他想。

霞姐弟四个,她排二,最小的就是这个弟弟。看来,她的妈妈肯定也是属于那种“不见儿子不罢休”的。

她的大姐已经出嫁,今天也来了。三妹还没有男朋友,这姐两个正在厨房做饭。说是厨房,其实只是在正房和配房之间的晾台上搭了个屋顶,做成的一个简易的小屋子。农村家庭,能凑合就凑合,居家过日子,省钱第一。她家做饭的工作量很大,家里人加上工人,一共二十人左右的饭,她三妹几乎全包了。做完饭的空余时间还要帮忙干一些杂活儿。每个人都是那么紧张,忙碌。抽不出一点空闲的时间。这就是生活,无论你从事什么职业,只有忙碌才会充实,越充实才会有越来越好的未来。

旭略有些不高兴。“知道我来,为什么不放下家中的活计?”他有些失望,认为霞她家在怠慢他。

“每天的活儿都催得很紧。一年最少要出十几万件服装呢。”霞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也好像在对他解释。“连正经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你看我弟,他弄张烙饼,卷上点菜,就那么囫囵吃掉,吃完还要出去送活收活呢!”

原来这样!这里虽然也是农村,但比旭老家生财的路子要多得多。老家很偏僻,除了种地,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产业。这儿就不一样了。城市发展也带动着周边的村子一起发展。从刚初中毕业或辍学的年轻人到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凡是有劳动能力的,几乎都不闲着。加工服装的,做生意的,跑公共汽车的,蹬三轮的,修自行车的,修鞋的,卖菜的,各行各业的都有。人们都在努力讨着生活,即使一天只收入十几块钱,也毫无怨言。这就是中国的农民,勤劳而坚忍,世界上没有什么难事能压倒他们。他们更是推动社会进步,经济发展的最直接原始的动力之一。

霞捅了捅他,“你想什么呢?整天胡思乱想!来,帮我叠裤子吧。”

“好,好。”旭赶紧答应。他虽然对霞给他派活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初来乍到,还是必须好好表现,谁让他想娶人家姑娘呢!

他对叠裤子这件工作并不在行,不得要领。还是需要霞手把手地教。

他趁机抓住她的手,不放开。

霞的动作稍顿了一下,一时脸红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抓住她的手,居然是在这里,这个时候!

也许他的手力气太大,她艰难地把手抽了出来,“……好好干活……”

她坐在他旁边,一边聊着,一边干着手中的活计,一边等待着午饭。

午饭时候肯定还要有更多的礼节要做,还要有更多的问话要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