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鬼道与龙若兰在月光的指引之下,踏上了回程之路。
因为飞龙堡身处群山之中,加之夜晚视线受阻,所以一路上二人走的坎坷崎岖,速度也是大幅衰减。本来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三个半钟头。
“到了,终于到了!”
突然兴奋起来的龙若兰指着前方,欢呼道。
顺着对方的指点,鬼道眺望过去。然而,除了重峦叠嶂身体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瞧不清。
“在哪里?飞龙堡在哪里?”蒙在鼓里的鬼道不禁问道。
“笨蛋!”
龙若兰轻骂一声,随即牵起鬼道的手臂,二人一同窜上了半空之中,眨眼的工夫便浮在了距离地面数百米之高的位置。这里的高度,几乎可以平视山体,傲视群峦。
“现在你再看看!”
在龙若兰不耐烦地轻喝一下,鬼道再次看向前方,而面前的景色令他大吃一惊。
鬼道不敢相信,在地面看去本是山峦的岩体,到了天空之中竟换了一副模样,俨然成为了一座规模颇大的巨型山庄。其中有几块不知人工还是先天的岩石之上,还镌刻着几枚闪着绿光的大字:飞龙堡。
“太神奇了!”
一时间,鬼道不得不沉浸在飞龙堡鬼斧神工的建造工艺,以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任凭龙若兰怎么呼喊,也唤不回他的注意。
“小少爷回来,小少爷回来啦!”
远远望到归来的龙若兰,看守的门外不禁喜出望外,连声高呼道。
等不及下人接应,龙若兰的身影竟是一晃再晃,蜻蜓点水一般窜入飞龙堡内,就连身后跟随的鬼道也倍感压力,不得不全力以赴。
“爹,我回来啦!”
人未到,声先至。这句话形容现在的龙若兰是再合适不过了。此时,端坐在大殿之上的白眉雪发之人,登时从座位之上弹了起来,闪烁的眼神之中难以掩盖激动的心情。
“我儿终于来了!”
待到他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姿势的时候,身形似箭的龙若兰恰好来到他的身前,顺势钻入对方的怀中。温柔,娇羞,小女子应有的特质在此刻一览无余。
“我的兰儿,你可把我想死了。你老爹我还真怕见不到你了呢!”
龙千山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这才瞧清龙若兰的面容。一时间,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前辈威严再也不见,满脸全都是慈父的笑容。后方的鬼道看到这一幕怎么也想象不到,就是这位小脸如同开裂核桃一般的老人,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让无数豪杰为之动容的飞天神龙,飞千山。
盼回爱女的龙千山,全然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忘记了与其同行的管家一众,以及他派出暗中保护的惊龙使。就连与龙若兰一同前来的鬼道,他也没有搭理。现在,只有他的女儿亦或儿子,才是他的注意所在。
“哈哈,没想到短短个把月的时候,我儿的修为又有了长足的精进。看来以后飞龙堡的堡主之位,真要让人接下了。”龙千山欣慰道。
“堡主之位是爹您的,我才不要呢!”龙若兰努嘴说道。
“哈哈,爹又不是长生不老,总有一天会去找你的母亲和兄长。那个时候,不是你当还能是谁当?”
龙千山用食指在龙若兰的鼻梁之上轻划一下,痒的后者连忙蹬踹。
“哼,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一定会帮爹爹找到长生不老药。况且,我不还有个三哥吗?有什么事情,你找他不久行了吗?”
龙若兰无心的话语,似是勾起了龙千山尘封的悲痛,本来和颜悦色的脸上突然窜上一丝狰狞,犹如老虎的胡须被人扒了一根似的。
“哎,你三哥少悔确实天资不凡,加之后天努力,修为在年青一代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但那只是过去的辉煌了。失去双腿的他连基本的自理都做不到,又凭什么管理庞大的堡内事宜?”
原来,在三年前的惨剧之中,老三龙少悔虽然保全性命,但无奈一双腿脚却没有逃过无情的刀剑,被人从膝盖圻断,只剩下大腿部分。身负重伤的他,虽然已然痊愈,但修为却是大减,已不如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老来遭祸的龙千山虽然不偏袒任何子女,但凭这样的龙少悔,是万万不能成为一堡之主的。
“咯吱咯吱~”
突然,大厅后侧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鬼道与龙若兰相继投过目光,却发现屏风之后,露出一道半截的人影。
他并不是想露出半截身子,只因为他只有半截身子。大腿向下的部分全都消失不见了。略显单薄的身体笔直地坐在一把奇特的椅子之上。说它奇特那是因为,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只木质的车轮。轮轴之上有一束黑色的丝线连如他的身体之中。他便是依靠着这缕黑线将体内彻底灵气传入轮车之中操控其前进后退,是走是停的。如果鬼道猜的没错的话,这位面相四十、实则三十出头的男子便是龙若兰的三哥,龙千山的儿子,龙少悔。
看到龙少悔的第一眼,鬼道便是被其脸色镌刻着的沧桑所折服。本来应该处在风华正茂的时期,如今却是这般惨淡无光,此人需要经历多少世间冷暖、北环兴衰,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道了。即便这样,龙少悔居然还能苟活下来,残喘在世,可想而知他的坚韧意志,也许只有天蚕王丝编织成的绳索才能媲美了。
“少悔!”
“三哥!”
“少爷!”
数个称谓融为一体,传到对方的耳中,却只换来他的一丝笑容,将笑不笑,强笑难笑。天底之下,恐怕只有他龙少悔才能发出这样的笑意吧!
“小妹,你回来了啊!”
龙少悔的话似乎点到了什么禁忌,在场的众人、除了鬼道与龙千山之外,无不是惊恐万分。
“少悔,你再胡说些什么?”龙千山厉声呵斥道。
面对父亲的龙颜动怒,龙少悔仿佛看不见一样,依旧用平常的语速,语气缓缓说道:
“若兰,你又漂亮了!”
“啪!”
一道响彻云霄的耳光回荡在大殿之中,穹顶之上,甚至还有云霄之内。鬼道不知道,一击简单耳光的动静居然还可以之大,如此可怕。如果挨掌的人不是龙少悔,而是自己的话,他不敢确信自己的脑袋还能是否安全地待在脖子上。
“混账,你这个逆子!我再告诉你一遍,飞龙堡中没有什么龙若兰,你也没有什么小妹,有的只是他,龙少聪!”
龙千山将龙若兰向前全力一腿,猝不及防地她身体一歪,差点栽倒在地。虽说龙少悔距离最近,他碍于他的行动受限,难以在龙若兰倒地之前赶到她的身边。而就在众人惊呼的时候,门口处站立的一道声音飞身而上,以一个完美的新娘抱的姿势,接住了半空之中的龙若兰。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龙千山威严再现,随即冰冷问道。
“在下鬼道,乃是我怀中之人请来、专门为飞龙堡效力的灵师。”鬼道貌合神离地微笑道。
眼见自己最为丢脸的一幕竟然鬼道撞见,龙若兰不禁又气又怒,两只花拳抡砸在对方的胸口。
“放我下来!”惊呼之际,龙若兰的两只秀腿在鬼道臂腕之上摇晃个不停,模样犹如没长大的孩童一样。
“好了,好了,消停一下!”
鬼道正色肃目,怀中人这才不敢造次。趁着这个机会,龙若兰片腿从鬼道的怀中跳了下来,乖巧地如同吃饱喝足的猫咪。
“少聪,这是你找来的人?”龙千山不动声色地问道。
龙若兰看了看旁边的鬼道,又瞅了瞅面前的父亲,这才轻声道“嗯,是!”
“好,既然能入我儿法眼,看来你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过,我飞龙堡地位显赫,内部更是人才济济。以防有人浑水摸鱼,每个入堡之人都要经过相应的测试,只有通过才能正是成为飞龙堡中的一员。”
“堡主的意思是要试试我的身手?”鬼道轻笑道。
“呵呵,年轻人就是聪明!”龙千山的笑意甚浓,犹如阴云一般,将其心里活动完全掩盖,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