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寒气,凝滞的呼吸,石壁之上,晶莹的水滴演奏着孤寂的旋律,期待能够得到欣赏。
“这是哪里?”
王翦喘着粗气,不耐烦地问道。他的右臂依然流血,与旁边的水滴倒是形成了一些共鸣。由于大量失血,此时的他感到异常的寒冷。这么下去,恐怕他要就此灭亡了。
“放心,没人能够找到这里的。”
黑暗之中,一切的罪魁祸首逐渐显现,竟是之前与王翦交手的白小川。
“要杀就杀,别婆婆妈妈的。”
“腰板很硬嘛!咔嚓!”
王翦还没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身体突然瘫软下来,腰部一下同一时间失去了知觉。再看他的背脊之上,白小川的小腿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竟一腿残忍地将王翦踢成了残废。义薄云天的白小川,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残暴?
“好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老夫居然没有认清你的面目。”身残志坚的王翦吐了口浓痰,狠狠瞥了一眼面前的白小川。
“哼,和你这种人渣不用心慈手软。别忘了,你是怎么杀死依然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杀了我的儿子,我杀他理所应当。如今,你要杀我,我也没有没有任何怨言。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动手能够快点,给老夫来个痛快的。”
“别出口打打杀杀的,我十分厌恶杀戮。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不过,我将你带到这里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你还记得三年落日城发生的惨剧吗?”
“你!”
在听到“落日城”三字之后,王翦的表情显得分外恐慌,仿佛遇见了勾魂的判官,夺命的无常一般。他不敢相信,今时今日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件大事。
“你是谁?”
“重要吗?你应该能够猜得到的。”
“命,果然都是命!我笨以为能够逃过一劫,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躲得过因果报应。”
王翦似乎放弃了抵抗,原来炯炯有神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变得暗淡无光,雪发横生,本来还能算得上老当益壮的他竟也瞬间苍老了数岁,死亡在即。
“你是来替那些亡魂报仇雪恨的,还是来打听事情的。”
“都想,不过我想先进行后者。他在哪里?”
“哈哈,原来你早已看出来了。没想到一个刚刚入世不久的年轻人,居然还有这样高深的城府。我王翦自叹不如。”
说话间,王翦的嘴中忽然冒出汩汩鲜血,而且速度十分迅速,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一命呜呼。
“好一只中心的狗,你以为自尽就能阻止我查出真相吗?”
这一刻,白小川的眼中飘过万千疯狂,引掌拍在对方的天灵之上。
“搜魂大法!”
王翦的记忆在这一刻如同遭受了凌辱一般,被白小川飞速查阅。无论他怎么竭力阻止,都于事无补。这么下去,他所深藏的秘密马上就要大白于天下。
“开什么玩笑!”
迷离之际,王翦挥起双拳,径直砸在两侧的太阳穴上,动作干脆利索,没有任何迟疑。而一枚头颅,就这样被他自己轰成了碎片。
“该死!”
眼见自己的辛苦努力功亏一篑,白小川气急败坏地将王翦的无首尸体踢飞起来,迎着便是一拳,巨响之后,尸体立即化为灰烬。一代枭雄王翦,就此身死道亡。
“启禀老祖宗,其余两人不知去向,我已派人将城口守住,一旦发现可疑人员格杀勿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前来报告的是白云城的高层人物,实力着实不凡,担任主城区护卫军的队长,保护一方疆土的安全。如今出了出了这种大乱子,他这个管事的负有主要责任,按理说应当立即处死。
但此刻老祖宗坐在断壁残垣之上,并没有大动干戈,之前的狂色也消退了不少。
“嗯,你先下去吧!有消息通知我一下。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下!”
带那人离开之后,老祖宗这才从上面跳了下来。再看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浮起一层汗水,像是刚刚受到了惊吓一般。
“太险了,太险了。若不是我及时住手,恐怕那个可怕的家伙要对我出手了!你们究竟是谁,竟然会牵动这群可怕的家伙!”
心有不甘的老祖宗大袖一甩,旁边的半截断墙轰然坍塌,碎成了粉末。
远在白云城外向西数里的荒野之中,两道身影向后从空中挑落下来,竟是白小川与陆媛媛。
“怎么样?找到依然了吗?”白小川关切道。
“没有,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杀了看守的弟子逃窜了去。刚刚主城另一侧似乎爆发了一场战斗,难道是你?对了,王翦怎么样了?你不会把他给……”
说着,陆媛媛将手放在脖颈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怎么会?”
白小川不以为然道。
“依然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吧!如今白云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未免遭受牵连,你还是回去与你爹收拾一下东西,赶紧躲躲风头吧!”
“这……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的,放心吧!现在依然重获新生,虽然心智尚未恢复,但力量却比之前强盛了许多,一般人绝不是他的对手。过不了多久,那家伙会自己找回来的!”
陆媛媛看了看白小川,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之后道:
“找到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给你这个!”
说着,陆媛媛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白小川:
“等我和爹爹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立刻告诉你!”
“哦?灵犀玉石?好的,快去吧!”
目送陆媛媛离去之后,白小川的拳头微微握起,看样子有些焦虑。
“这次的变数实在太多,没想到王翦那老家伙如此决绝,竟不惜自废脑海破坏我的计划。更可恶的是,道依然身在毒手,不得已成了活死人。接下来,我的脚步要稍微缓和一下了!”
出事之后的第二天,白云城便在临近的城郡之中布下告示,重金悬赏白小川、道依然与陆媛媛三人。等到他们的人来到陆府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人走楼空,硕大的宅子被连夜牵走,只剩下些无用的物件。
老祖宗亲率部队,居然扑了空。怒火难平的他,下令放火将陆府少了个精光,这才悻悻离去。
数天的搜查一无所知,白云城的势头也渐渐消弭,人们似乎也将事情忘却了。
再说白小川,自从白云城离别之后,便一路向西奔去,日夜兼程,除了停脚补充体力之外,甚至连觉也没睡过。
这一天,他来到了一处偏远之地,西凉城。居然,此处与西天临近,暗中与幽冥想通。所以,城中经常有鬼魅出没,枉死之人也不再少数。好在,危险的地方也容易聚集能人居士。有他们坐镇,西凉城这才消停下来,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
“客官,要些什么?”
“三个馒头,一斤牛肉。”
“酒水不要么?”
“不用,谢谢。”
说着,白小川拿起桌上的茶碗,自己斟上一杯,合口咽下,不禁暗道一声爽。
从昨日吃过晚饭之后,他便没有合眼,一路飞奔而来。所以此时的白小川,饥饿难耐。如果不是考虑身上盘缠的问题,给他一头羊他都能囫囵吞下。
白小川的吃相实在可怕,吓得周围的客人敬而远之,不敢与之靠近。
“饿死鬼托生的吧!”一个客人冷哼地说道。
就在白小川狼吞虎咽之时,一个手掌忽然扶在他的肩上。
“食欲不错嘛!”
“还好!”白小川有些不爱搭理,仍旧啃着手中的馒头。
“跟了我这么久,是不是累坏了?”
听到这,白小川的食欲似乎没了,随手将馒头放回盘中,抹了抹嘴边的碎屑。
“我要的人呢?”
此时,他口中的食物还没完全咽下,所以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
“你说他?”
那人伸手一指,只见客栈外侧,一个披头散发、面色锃青的落魄人,正蹲在门口吃着地上碗中饭菜。但奇怪的是,旁边明明放着筷子不用,他却非要用手去抓。乍一看去,大家都以为那只是个乞丐罢了。只有白小川知道,那便是失踪多日的道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