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红旗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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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良人

当武汉大多数人陷入沉睡的夜里十一点半,莫良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成年人,再次化身成为了当初半夜满大街拿石头砸人玻璃的不良少年;只是与当初的不懂事的贪玩少年相比,如今莫良更具意识,更具破坏力。

莫良嘴里叼根烟回到了主街,沿着上班的那条大街走了好久,在一扇大铁皮大门前停了下来,好像吸毒一般狠狠的吸了两口烟,然后手指轻轻一弹,在夜幕中,烟屁股带着火星划过一道红色的曲线,落在了无人问津的马路上。

莫良大概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在树影的掩护下,单脚在旁边的砖墙上一蹬,那两米多高的铁门就好像形同虚设,甚至没用任何的力气,莫良就翻了进去。

这里是一家包装厂,院里到处扔的都是木板;但是莫良却好像自己家一样开始迈步,向着自己此行的目的走去;院子里唯一的一排房屋里面静悄悄的,说实话即便里面的灯现在还亮着,莫良也不会有丝毫的在意。

莫良径直来到一堵墙跟下面,因为他在上班的路上,曾经在大门口清晰的看到过他如今需要的东西,一个大铁锤;莫良并没有拿起那个大铁锤马上就走,而是愣在哪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有所犹豫的拿了起来。

当捏在铁锤木把儿的中段,铁锤的分量清晰的传入了手中,十斤,完全是装修时专业砸墙工人才会使用的工具。

莫良在手里掂了掂大铁锤,木把儿在手中一滑,抓到了大铁锤的大头上,左手轻轻在上面弹了一下,似乎对那个硬度非常满意,在铁锤头上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转身离去。

而冲动的莫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犯了法律,站在了犯罪的边缘;又或者说莫良已经意识到了,但是他对于这个政府的厌恶,已经让他失去了对中国法律的忌惮。

莫良翻出大门后开始往回走,或许是为了验证一下大铁锤的破坏力,一路上不停的砸着各种东西;石头、墙壁、马路上的护栏、树木,甚至还有路边的垃圾桶,只要稍微旧一点,不顺眼一点,莫良就会拿铁锤砸。

但是看到任何新一点的东西莫良都没有砸,因为莫良的一生中都有一个潜意识,家里的贫穷让莫良对从不愿刻意去破坏那些看着比较新的东西,即便他看着不顺眼。

带着一路的破坏,莫良把大铁锤背到了身后,然后走进了茉莉曾经摆摊的那个小巷子,没有一丝的愤怒,满脸笑意。

此时那买烧烤的大叔和罗门红都在,生意因为已经接近凌晨所以有些冷淡,只有一对年轻的恋人还坐在对面墙根底下的桌子边上吃烧烤;而罗门红却是和她旁边的大叔聊的热火朝天,两根胳膊好像风扇一样不时的晃来晃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竟然可以聊的那么嗨,就连莫良都已经站在罗门红的六用煤气灶旁边了,她都没有发现;但莫良相信,这个世上绝对没有奇迹,如果有奇迹,那他丝毫不怀疑,罗门红说话的样子绝对可以把天吹个大洞。

哪位大叔见莫良站在罗门红的小摊前看着他们笑,他可能自己忘了莫良,竟然满脸堆笑的提醒正在海阔天空般说着的罗门红,说:

“红姐,有生意上门了。”

钱的魅力永远都是那么大,一听有生意,罗门红立马闭嘴,以一个对她那身材来说应该相当困难的华丽转身,迅速的往自己的摊位前跑。

而莫良,无论做什么,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的同时,还能把人活活给气死。

见罗门红往过来跑,莫良满脸的欢笑,好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假装武汉老头的声音,大声喊着说:

“老罗,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要做赶紧给老子弄两个煲,我要带走。”

不得不说,这个世上傻瓜总是多,而骗子永远都是最吃香的一个职业。

听到莫良的话,罗门红欢喜的跑过来看都不看莫良一眼,一边打火一边高兴的说:

“做,做,怎么不做?你要宽粉还是细粉。”

刚一说完就看到了对面一脸笑容的莫良,竟是直接愣住了。

而莫良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马一脸愧疚的说:

“哎呀!上次在你这儿下了四个煲,结果因为有急事所以没付钱就走了,弄的我这心里很过意不去呀!这不,今天正好有时间,所以过来把上次的账结一下,顺便再弄两个煲带回去尝尝,这次都给我弄宽粉。”

刚一说完就从兜里拉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到了罗门红面前。

在这个世界,钱永远都是最好的道歉工具,就只是那薄薄的一张,就可以胜过你的千言万语。

罗门红本来是一脸怒气,准备开骂的,就连措辞都准备好了,可是当看到那实实在在百元大钞,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同样一脸兴奋的笑容,看着莫良好像两人特别熟一样,豪气的说:

“看你说的,不就是四个煲吗?我罗门红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说完以光速从莫良的手里抢走那张百元大钞,熟练的塞进了自己围裙前面的大口袋,满脸红光的找出两个锅子扔到了煤气灶上,三两下就把所有的底料给加进了锅里,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一边点一边说:

“哎呀!你这都弄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说你,因为有事儿,煲都没吃就走了,我竟然还收你钱,你说这让我罗门红以后怎么见人嘛!”

听着罗门红的这段叙述,如果不是莫良亲身感受过,说不定还真能被她给打动了;莫良好像很了解罗门红一样,满脸赞同的微笑,不停的轻轻点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就见罗门红点完钱以后,“蹭”的一下,抓着一把零钱递给莫良,一脸亲切微笑的说:

“上次四个,加上这次两个,一共八十六,找你十四。”

莫良的脸色突然一变,好像在假装生气,脖子一歪,有些不高兴的说:

“看你,你这不是诚心恶心我吗?十四块钱也要找,你罗门红是这么干脆的人,难道我莫良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了,就这几块小钱,你觉得我莫良会在乎吗?”

说完豪情万丈的一甩手,说了句:

“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