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御扇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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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两园相遇

“想当初的游龙山庄,是何其的风光,可怜现在就剩这大门还是完好的了,看看这门前都长满荒草了。”

“别感慨了,都陈年旧事了,赶紧走吧,两园的诗友会都要开始了。”说罢,四人谈笑着走去。

这四个人在苏州也算小有名气,不晓得是自称还是外人传道,都称他们为“姑苏四杰”。想来也不奇怪,当时正值诗风四起,连街头打酱油的小儿都能吟诵几首广为流传的诗句来,像“江南六友”、“唐诗八大家”等等的称谓也不在少数,“姑苏四杰”想必是借鉴的“初唐四杰”而引发的灵感吧。

苏州山水相织,亭台楼阁交错,繁华之中又不缺乏神秘与风雅,自古便是文人雅士向往之地与聚集之地,两园便是这些文人雅士聚集的一个最典范的地方。两园分两地,一地以亭台花草为主要景致,一地以假山流水为主,顾得此名。每年春分当日都会在两园举行诗友会,无人组织,也无邀请与否,都是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有的是来一展才华的,也有许多是来凑热闹的。像“姑苏四杰”这样生于此地又胸有点墨的,这种机会是定不会错过的。

前来赴会的大多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有些识文知字的富家小姐,四杰也不例外,在苏州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之子,唯独陆云除外。都知道陆云有些才华,却总是住在客栈中,似乎除了四杰相聚之时,都只是孤身一人的,没人知道他到底啥来历,他也唯独不与外人讲自己以前的事,苏州大小的客栈几乎没有他没住过的,所以大小事都能知晓一二。四人来到两园时,园里已聚集不少人了,好不热闹。

刚走进园子就看到一处凉亭下围了好多人,陆云还没细看了,许少泽早已钻进人群中了。这位许少泽虽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言行却放荡不羁,从不顾及别人如何的眼光,也是四杰中最易带来欢乐的一个。

扒开人群往里看去,只见一身着白衣中年男子斜坐在亭座上,手中拿一酒壶,谈论的同时还不时饮上一口,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许少泽好像知道了什么,急忙跑出去跟外面站着这三人兴奋地说:“你们猜我看到谁了?”

陆云笑笑没说话,萧桐说:“你呀,注意一点形象好不好,说吧,看到啥了?”

“一个拿酒壶的中年男子。”许少泽故意卖了个关子。

梁子华有点急了:“你倒是说来啊,到底看到谁啦?”

“以我敏锐的洞察力观之,我料这中年男子定是太白先生。”言语间透着些许的骄傲。

“先前就听闻太白先生今年可能前来参加诗友会,未料想真就来了。走,看看去。”陆云合上他那无论春夏秋冬都要扇两下的折扇,也走近亭下的人群。

众人皆赞叹太白先生诗作之精妙,而陆云却被人群中一围观者吸引住了。此人着一身青色衣衫,虽不显名贵,但端庄大方,器宇不凡。最引陆云兴趣的是他手中的镶有红色宝石的佩剑,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三教九流的习武者所能有的,定出自哪个名门大派。

陆云虽然擅长的是舞文弄墨,但对舞刀弄剑的也是有着敬畏之心的,又见此人相貌装束,不由心生相交之意。见兄弟们都专心品味着太白先生的诗句,也没有招呼一声便独自走到那位手执佩剑之人身旁,恭敬地问:“公子也是慕太白先生之名前来的?”

“在下确是仰慕太白先生已久,可此番并非是慕太白先生名而来,只是出来办事途径苏州恰巧遇到这两园举行诗友会,便来凑个热闹。”青衣男子答道。

陆云上下打量一番说道:“看公子的装束想必是习武之人,怎会看得上这般儒雅的景象。”

“这兄台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习武之人讲究德随艺休,越是武艺超群之人越应注意自身的谈吐与修养,否则岂不成莽夫了,且在下对诗文尤为喜欢,想这诗境与武学的追求是相同的,都追求与自然的贴近与融合,达到出世入世的境界。”谈吐间仿佛浑身都散发着正气。

陆云听了这人的一席话,有些诧异,但大多的是崇敬,双手胸前抱拳做了个揖:“兄台的一席话让在下敬佩不已,让在下对习武之人由于了新的认识,在下陆云,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陆兄抬举了,在下秦一帆。”青衣男子忙做揖回礼。

“我与秦兄真可谓是一见如故,若秦兄也有此感,我做东,找个清静的地方喝上两杯如何?”陆云此时已完全忘记是四杰一同前来的这回事了,只想着要与秦一帆喝酒去了。

秦一帆也是个爽快人,见陆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衣着打扮也颇为讲究,也生了相交之意,便答应下来了:“习武之人四海之内皆兄弟,倘若能结交陆兄这位兄弟,也不虚苏州此行了。”

两人随即走出两园,来到陆云住宿的客栈里。一进门陆云就招呼店小二:“好酒好菜都上来,今天有贵客,要好好招待。”

“好嘞,陆公子您先坐着,好酒好菜马上就来。”店小二干脆而热情地答道,仿佛就跟陆云一家人一样。

酒菜上罢,两人边喝边聊了起来,谈论间秦一帆问道:“方才见店小二对陆兄如此热情,想必陆兄是常来这家店的吧?”

陆云邀秦一帆饮一口酒,放下酒杯说道:“算是吧,在下孤身一人,平常时就以客栈为家,时下就住在这家客栈。”

刚巧店小二收拾杯盘经过,听到两人谈话忍不住也来凑个热闹:“想必公子与陆公子是初识吧?”

秦一帆点点头说:“正是,我与陆兄便是在这诗友会上刚认识的。”

“那公子就有所不知了,在这苏城谁人不知这位姑苏四杰之首陆云陆公子啊,满肚子的诗书,又是大家公认的好人缘……”这店小二好像在说自己一样自豪感充斥字句间,还意犹未尽就被老板喊去干活了,还被数落一番。

陆云笑了笑,端起酒杯:“别听这小二胡乱说道,都是大家闲来无事的玩笑话,不必当真,来秦兄,喝酒。”

“陆兄自谦了,来苏州几日,也听了不少关于姑苏四杰的传闻,未料到今日有幸得见,且能同桌而饮,真是三生有幸啊,来干了这杯。”秦一帆这一下酒兴也上来了,一口饮尽杯中美酒。

陆云看了看秦一帆的佩剑赞叹道:“好漂亮的剑啊,定是出自哪个名门大派吧。”

“陆兄过奖了,名门大派算不上,但家师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望的。”谦虚的同时仍透着些许自豪感。

“敢问秦兄师从何派?”陆云似乎更有了兴趣,接着问。

秦一帆半答半问道:“陆兄向来以吟诗作对为乐,不晓得可曾听说过山西太行山下青溪派?”

“原来秦兄出自青溪剑徐正清大侠门下,失敬失敬。”陆云端起酒杯敬了秦一帆一杯酒,以表示尊敬。

秦一帆忙端起酒杯迎上去,一同饮净杯中酒说道:“莫非陆兄对家师也有所耳闻?”

“岂止是耳闻啊,陆某虽非出身江湖,但江湖上的事情也知晓一些。徐大侠一套行云流水般的青溪剑法当今世上可谓是无人能敌,而且为人光明磊落,江湖上人人称颂,陆某早已钦佩万分了。”陆云越说越激动,还没等秦一帆插话便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方才听秦兄说是路过苏州,敢问是去什么地方办事吗,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秦一帆见陆云态度诚恳,不忍扫了别人的兴致,便也如实相告:“陆兄说的不错,秦某此次出山的确是奉家师之命,去请各名门大派掌门及执事者前去参加家师五十寿诞的,现事已办妥,准备回去向师傅复命。”

“我还以为苏州也有哪位高士在秦兄的邀请名单里呢。”陆云说道。

“要是放在二十年前,确也是有的,现在还未听闻有什么名门大派,文人雅士倒是不少。”秦一帆笑了笑说道。

陆云一听说二十年前有,便好奇地问:“为何二十年前有,如今便没了,难道是跟徐大侠有了过节?”

“那时候我尚处在不记事的年纪,如今所知道的也是听长者们闲来无事谈论的。据说二十年前苏州的游龙山庄住着一位前辈,与陆兄同姓,叫陆宏远,与家师情投意合,亲如兄弟。只是在二十年前的中秋节,全家团圆的时候被人在食物里下了毒,涂了满门。事后又被一把大火埋没了一切。”秦一帆边说边叹气,显得很是为这家人惋惜。

陆云听后也不禁一同有了惋惜之情,且多了几分没由来的伤感,顺着秦一帆的话说道:“想这位陆前辈也是位武功盖世的大侠吧?”

“确实是武功盖世,但当时武林上少有称之为大侠的。陆宏远以其独门的血影龙鳞独步武林,连家师的青溪剑法都要逊其三分。但这位陆前辈淡薄名利,从不刻意去结交什么名门正派,只要情投意合,不论正邪他都交。所以江湖上一些名门正派都不怎么看好他,但又畏惧其功夫,不敢正面冲突,便敬而远之。当年的事估计也是结交了不该结交的朋友,被邪魔歪道算计了。”秦一帆说着端起酒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来陆兄喝酒。”邀陆云喝了一杯。

陆云手拿酒杯,像是要喝酒,又徘徊未端起酒杯;嘴唇开了又合,像是要说话,又犹豫未发出声音。秦一帆一看便知陆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便问:“陆兄似乎有话要说,但说无妨,若有难处用得上秦某帮忙,秦某定会竭力相帮。”

“难处到是没有,只是听秦兄所讲方知江湖之复杂与深远,却又不禁生出向往之感,不知可否有幸跟随秦兄一同为徐大侠祝寿,一睹江湖群侠英姿?”陆云起身为秦一帆作揖行了个礼。

“陆兄且莫这般客气,此事实属举手之劳,无非多加一个位子,在下还是能办到的。但江湖凶险,这些江湖人,虽都是名门正派,但也都性格各异,恐怕酒席间都可能生变故,怕惊吓到陆兄,陆兄可要想清楚了。”秦一帆忙起身,双手握住陆云双臂。

“秦兄且放心,我一介书生,想必也不会引人注意,到时我尽量少言语,只听我该听的,只看我该看的。”陆云态度像是在做保证。

“陆兄多心了,不必如此拘束,也没有什么该不该听,该不该看的,只是陆兄一介书生入江湖场面怕有不适应,既然陆兄已有决断,秦某就代家师诚邀陆兄到访。”秦一帆引陆云坐下,倒上酒,端起酒杯继续说:“这样一来,秦某一路也有个伴,不至于冷清得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陆云面露喜色,端着酒杯:“那就先谢过秦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