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高中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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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泽

苦笑。纵然健自承失败,却也并未被制服,若真似楼下那般三人同以命相搏,只怕又要多出一对半重伤濒死。眼下乙活罪难逃,真要两败俱伤对双方殊无好处,但自吹自揽说成是二败长老,也是万万不可。正要惭愧开口,楼下若有若无一声踏步先封住嘴巴,同时刚刚平复气氛立时杀机四伏。凯以力对抗催眠之术,消耗不小,此刻居然迫出最后一滴潜力,硬生生从躯壳之中挤出分力量!一步,一步之间移形换位,枪头虚晃,精神更是借先前那一分力道更上层楼,竟同时封住两个方位!

嗒。脚步声不轻不重,来人纵使谨慎,功力也必低微。健人虽败阵,气息圆觉略有不整,论见闻广博,听劲察气,仍是X市之中一等一的准确,耳根细微一动,眼帘在楼外脚步落下瞬间亦自垂落。

不对!在自己念头之前,见一双眸子猛地张开,这还是第一次自这位冷血杀手眼中窥见惊讶之色。若非早习惯了以气息探查,只怕此刻还不知自下而上无端闯入者,竟是一共两人!健讶异一闪而逝,待到吐气开声,早已古井不波。此人气息不甚熟悉,只是依常理推断,此人水准必不在S.之下,绝非无名之辈!一边感受这若有若无气息,点头亦道。

是敌?若是,当如何处之?下意识分神一看,鼎、天二人落入幻境虽如冰雪消融,却非一日之寒,此刻六感也不知是否恢复,更不必提动手与否。至于乙……脑海中闪过乙喃喃二字。无悔!心随乙先前决然思绪,淡淡紫意渐重渐深,手指与孤晶合为一体。若是,当拼死一战!

是友?正是情绪将吐未吐之时,目光不期遇上健。这位古董长老级高手目中毫芒生灭盛衰,想是不知是敌是友,同时举棋不定。

嗒,嗒,嗒……台阶不过二十余阶,脚步声数不过十,来人自见分晓。

甜!凯一口气吊住最后爆发一式,枪尖随脚步一勾一笔,不知又是哪门阴阳秘法。却在最后一步将落未落之时左手五指齐松,任凭长枪拖地,只是道。是我。天声音也带了些甜意,听上去十足欢畅,只是这一瞬间,本就凝固的气氛居然被割开一般!那个不知名神秘人物未见其人,气势骤然爆发之下,露水点点,满园涟漪,霎时化作雷霆震怒,健成圆气血也不禁被那气息引动,微微起伏。

可怕。未见面时只这一个想法,然而会面之后,可怕级数立时狂飙突进,当下不顾冷汗浮现,强笑问道,泽近来可好?

情蛊随身,深不可测之泽!此刻看来,泽更是半点反应也无,与年前那能发短信为贺的泽判若两人。不见有何动作,仿佛身随意动,一晃身已掠至乙身前,先探气息,二扣脉搏,语声森寒,杀意如欲透体而出。乙催动蛊毒两败俱伤,是与何人拼斗所致?

给我醒来!见我与凯默然对视,泽随手对准天与鼎脑后穴道一掌飘落,闷哼声尚未断绝,两人已睁开眼来,茫然打量周遭。

泽从踏入这一层楼道开始,气息、身法、医理、无不强悍得可怖!此人全力施为之下,胸口顿时如同被巨石堵住。不,是自胸膛而始,被这杀人目光与压力寸寸石化!胸口而至躯干,躯干而至四肢一一僵硬麻木……不禁叹息,这苗疆古寨,如何养育强悍至斯人物出来!

不……不是你。泽手指凌空虚点,你二人空有手段,却逼不出乙自毁蛊毒,那群废柴更是妄想……语声飘渺,直上三十三天,后半句却于万丈软红之中刀剑丛生,死活一年之间,便即颠倒。健,乙半死不活,你便以身来偿吧!

健是何等人物?众人神情变化恰如水波粼粼,早知泽一心报仇,又见识诸般手段,早一步闪身撤步,幻境层层轮转交叠,正是存了全力藏匿的心思!

杀手之道,焉能成事?泽冷哼,竟是将这以杀证心的长老当做囊中之物。健却不上钩,虚空深处模糊话语传来。欲要断人指,挥刀自斫臂……手脚齐断绝,方得伤人意……三年杀我身,七载戮我心……一指夺人命,一匕催人魂……

出来!泽耐心不足,哪管健鬼叫咒人,双手成爪,抬步!勾指!撕!这一步速度之快虽也有迹可循,但寻常女孩十指纤纤,交叠如网,巧手理丝,而泽这双手却只余破坏与死寂。一勾,一撕,简单到令人发麻两个动作,就这样生生将六重环境扯去。这一瞬间转变之大,于旁人看来就好似泽十指破碎虚空,将藏匿于时空深处的健拉扯出来一般。此情此景单听已是骇人听闻,更何况亲眼所见?

五指一抠,其中三指缩回提紧,下一个瞬间正如闪电一闪而逝,在场之人心中方才响起滚滚雷音。

两人动也不动,健手中匕首刺出肋下半尺,漆黑匕尖还远未至,泽食中二指却已走完余下路程,恰巧点在健双眼之前。

不是吧……健先前败我后挫于凯,内息不圆心气不纯,就算如此也仍是一流高手,倘若印痕毒蛊之中也还罢了,一招现形,二招已败在对方指尖,这是何等……何等……心思转换之间,两人身形乍分,健郁气新伤一并发作,一口血吐了出来。

此人瞳术已散,十日内形同废人,你们几人教乙犯此大险,这帐暂且压下,日后一一清算。泽一步步轻巧随意,眼中便只一个乙,恍惚间只觉方才出手全然与她无干,而是另一人神出鬼没建下奇功。乙伤重之极,你何苦……天插口只说一半,泽已取出枚药丸喂乙服下,冷冷道,我医术若是无功,当场心碎而死如何?

泽携乙业已离去,然则短短数刻之间绝对压迫,仍在众人心头难以消逝。哈。凯一身气息好似皮囊漏气泄出,苦笑坐倒。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世上当真有如许人物!你……甜在一旁欲言又止,凯大笑,不过些微脱力,你又紧张些什么。话头一转,昙,此地不宜久留,我二人先行一步,三楼触手可及,前路漫漫,仍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