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父亲的时候,他不肯出来送我。从我说要走,到我真的上车走了,他始终没再讲半个字。
李铭静静开着走,脸上却是笑容轻浅。
我越看越觉恶心,双眼瞅着车外的后视镜,忽然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身体微驼,慢慢的,一步一步仿佛在往前追。我急忙叫他:“停车。”他瞥了眼后视镜,将车缓缓往后退,直至退到父亲身旁。
我走下车,父亲从衣兜里颤巍巍地掏出一个白色胶袋:“这里有***照片还有她留给你的存折。”
我抽出胶袋里的东西,那上面跟我神似的女人笑魇如花。李铭叫了声“伯父。”我慌忙将照片送了回去。父亲只是叮嘱我:“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他眼里泛泪:“我等你回来,我在家……等你回来,等你团聚。”
我心下一紧,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
他手指发抖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如同小时候,温柔,慈爱,他说:“容贝,千万记得,我会等你回来……”
我拼命点头,话却哽在了喉间。
他瞥了眼李铭,又看了看我,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往家走。
我双眼发直地盯着父亲,那样微驼的,一拐一拐的背影。我猛地捂住嘴,眼泪沿着手指缝,蜿蜒而下。
李铭叹了口气,在催我:“上车吧。”
我坐回车里,他一面开车,一面说:“我会好好待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咧嘴微笑,要什么?
我要他的全部,还要他的命!
他说:“关于离婚的事,我再找陆子安谈谈。”
事到如今,他以为,我还会嫁给他那么蠢?有时候,让人生不如死的是心魔。我慢慢地抽出乳白胶袋里的照片,递给他,我在微笑,笑的残忍:“这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