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了,你这一枪可危险,差一点就打断腿上的大血管,命就没了。”秀莲絮叨着,手里削着一个大梨,“老鬼子慰劳你的,不吃白不吃。”洪友摆手喊秀莲贴近自己,“秀莲啊,可不能再喊鬼子了切记,我们身处险境,为了完成任务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才能保证安全。”看洪友说的郑重,秀莲连忙点头。“不过呀,那个医生人还不错,天天来看你,你这伤好得快还多亏了他,心细着呢,会说咱的话,每次来都问个没完。”洪友失血过多,听着耳边的话语,沉沉睡去。。。。。。
秀莲带来了新消息,新的交通站建在了北街绸缎庄,上级指示洪友一定要尽力拉住詹长生,想方设法叫他带队伍反正归队,但是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彻底消除他的顾虑再做进一步动员。上级批评了洪友未经请示的锄奸活动,用符主任的原话说,“他一个狗汉奸的命抵不上你这营级干部一根腿毛,”要以隐蔽身份保证安全为主,相机送出情报。首长特意表扬了上次鬼子扫荡送出的情报,说部队正准备和地方一起召开动员大会呢,差点被鬼子包了饺子!
洪友的伤势一天天见好,鬼子医生依旧是每天一次的来,闲谈中知道了他叫迁一郎,此人很内向,话不多,检查完就离开,有一次小岛过来,他也没有过多的话语,甚至看起来略带反感,令人不解。
哈哈秀莲发现了那小子的弱点,洪友可以多吃点东西的时候,秀莲炖了一砂锅喷香的鸡肉,还放了山蘑菇,伺候洪友吃了几口肉,喝了点汤,秀莲回身看见医生一郎呆呆的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砂锅,“要不,一郎大夫你也尝尝?俺这手艺不行,做的也不好。”迁一郎毫不客气,一改往日的腼腆,走上来接过砂锅,“他滴,太油腻的不要。”随即风卷残云般的把砂锅吃个底朝天,抹嘴傻傻的笑笑,咕嘟了几句日本话,看秀莲还在发愣连忙解释,“太好吃了,我真是无礼了夫人,这是家乡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太感谢您了!”向秀莲起身鞠躬,唬的秀莲顿时不知所措。。。。。。打那以后,秀莲再带好吃的也少不了一郎一份儿,还跟洪友说呢,“俺看这鬼子不像个坏鬼子,这点吃喝就当还他救你的人情了,咱也算不欠他的。”一郎却也不客气,来者不拒,到后来估摸着秀莲要来他就早早候在洪友这里了。。。。。。“洪友啊,俺今天才知道,那鬼子吃的也不咋地啊,我瞅迁大夫医院配给的午饭了,一饭盒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啥汤,两个大米团子,就这,没啦。”洪友一笑,“要不他咋馋你做的饭呢。”
一郎告诉洪友再有三天就可以离院了,微微带着不舍,两人厮混惯了也没了禁忌,洪友叫秀莲带了酒肉过来,关起房门招呼一郎坐下。“你的住院期间,喝酒的不要。我在工作,也不可以。”典型的口是心非,这小子嘴里嘟囔着,筷子先拿起来了。。。。。。
酒过三巡,两人越聊越热乎,“你咋会说中国话呢?”洪友举杯问道,“我们全家在满洲生活了很多年,”一郎醉眼迷离的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的父亲、母亲,这个是我的妹妹。”“他们还在满洲吗?”一郎闻言低下了头,“父亲不在了,去年在华中和你们的新四军作战被俘了,释放回来被枪毙了”,一郎激动起来,“你们不该放了他,按日军规定,无理由离队10日以上回来都要被枪毙的。”洪友挡开他按在肩上的双手,“一郎,我不是新四军,我们是自己人。”一郎沉闷片刻,忽然道,“你的狡猾大大的,你的伤是自己近距离射击,正面射击不可能造成那个位置和弹道方向的创口。”洪友的脑袋嗡一下就炸了,难道这小子一直知道自己是自伤而没有向小岛报告?“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告诉我,他在新四军受到了人道的待遇是他始料不及的,黄,我不喜欢这场战争。”一郎饮下最后一杯酒,晃悠悠的起身离去,留下呆若木鸡的洪友和秀莲。
出院后,洪友立刻嘱咐秀莲向上级反映了这一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