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妈给我的大笔银子,还了倪念的钱,给陈楚怀寄了一些之后,还剩了很多,因为我从来不喜欢买衣服,所有的钱都是用来吃饭和打电话,所以我终于可以结束我的青菜生涯了。
冬天来了,我除了上课吃饭之外就在宿舍冬眠,从不出门,在宿舍上网,看书,听歌,日子过得挺自在,已经渐渐习惯了和陈楚怀只靠电话联系的日子了,所以生活就不那么难熬。
我开始买大包大包的零食,在宿舍狂吃,吃了就睡,尽管这样,我仍然没有长胖的迹象,可是却更加的能吃,总觉得吃什么都吃不饱。五点半在食堂吃过晚饭以后,十点还要去外面吃面,吃陈楚怀最喜欢的酸菜面。即使是这样,我仍然会在半夜的时候被饿醒,每当这个时候,饥肠碌碌的我就爬起来,点上蜡烛,开始泡方便面。方便面的香味往往会让宿舍的人全部都醒过来,然后一起讨伐我。
倪念担心的问:“小米,你不会得了什么痨病吧?”
我摇摇头,边吃面边告诉她,我每年都会有一个月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是在冬天,往年的时候都是在七月。
七月,那是旧社会青黄不接的时候吧。
第一次这样,是念初中的时候,放暑假回到家里,也是每天晚上半夜都会被饿醒,然后辗转反侧睡不着。开始的时候外婆非常的担心,担忧的和我外公说,不会是得了什么痨病吧。然后拉我去检查,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外婆就不再说什么了。有一次半夜醒来,听外婆对外公说,七月,是旧社会青黄不接的时候啊,这个丫头,会不会是前世这个时候都吃不饱呢,所以才这样。外公轻轻的对外婆说,别那么迷信,小米可能是在学校里没吃好吧。外婆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每天晚上给我准备一碗蛋炒饭,放在炉子上温着,等我饿醒了就端给我吃。
等七月一过,进入了八月,就不这样了,半夜连醒都不会醒一次,更别说饿了。但是每天晚上,外婆都会用碟子装一个苹果放在我的枕头边,对说我饿的时候就吃吧,都是洗好了的。于是,每日,我都在苹果的香气中入睡,似乎这样,连梦也是甜的。
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现在离开了外公外婆,在遥远的城市念书,没有人再给我在炉子上温蛋炒饭了,也没有人给我在枕头旁边放苹果了。
这奇怪的症状让宿舍的人都目瞪口呆,我告诉她们不用担心,我健康得很,倪念还是坚持我上医院检查一下,可能是上次的事把她吓到了吧,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是没有那么脆弱的。
开始她们都不习惯,后来就慢慢习惯了,每当半夜被我的方便面的香气弄醒以后,也会起来吃东西。
在网上,好朋友小幻说,大概是因为心里空虚,所以需要食物的填补吧。这些,我也不懂,反正只是觉得饿。
算算,还有一个月就要寒假了,于是我开始兴奋异常。
照例晚上关灯之后,躺在被窝里,和陈楚怀煲电话粥。陈楚怀突然对我说:“你还记得我还没到成都来的时候那个卷款跑了的罗总吗?”
我当然记得那个让我们的生活天翻地覆的人,诧异他为什么再次提起这个人,难道是他的工作又出了什么问题吗?我问他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电话那边的他平静的说,只是有一些不顺利而已。
挂了电话,我想事情比他说的“不顺利”应该要糟糕得多吧,只是他不愿意说,不愿意让我担心,等到事过之后我知道了,他就会笑着对我说,已经过去了。这样的他不仅不能让我放心,我只会更加的心疼他。
倪念曾说,作为男人,应该要这样,他应该要为爱人,家庭挡住一切外来的伤害。可是我并不愿意他这样,我愿意和他一起去承担。
眼看日子一天天的近了,我竟然比以前更加的焦躁不安了。
打听清楚了准确的放假时间,提前半个月买好了火车票,然后开始等待。
我把火车票放在枕头边,天天睡觉前都看一眼,看到火车票,就心里塌实了,就觉得离陈楚怀不远了。倪念说,小米,你要再看,你的火车票都会被你给揉坏了。我不理她,继续看着我的火车票,美美的笑。
期末了,大部分的课都上完了,于是我便**泡在图书馆。每次抱着一大摞书去图书馆,途径陈楚怀的宿舍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向陈楚怀宿舍的窗口看去,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在下面叫他吃饭的。
那个时候的他痴迷于CS,打了电话叫他吃饭,他会说马上就来,这个马上通常都是半个小时之后还看不到人,于是我只有走到他宿舍下面,大声的喊,陈楚怀。这个时候,九号楼所有的窗口上都挤满了脑袋,不过一分钟,陈楚怀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我露出胜利的微笑看着他,陈楚怀忙咬牙切齿的拉我离开。我问他,为什么我到宿舍来喊他,他就这么快出来,而打电话总是叫不出来呢。陈楚怀说,你是我老婆,我不喜欢那么多双眼睛贼兮兮的看着你。陈楚怀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他不喜欢我与除他以外的任何男生有来往,即使是正常来往。
物是人非,即使现在我在下面喊破喉咙,都不会看见他从上面急匆匆跑下来的身影了。
低着头,匆匆的离开,这里到处都有他的足迹,叫我怎么能够不触景生情?
由于低着头往前走,没有看路,竟然直直的撞到了一个男生身上,书本顿时散落一地,我忙说对不起,一边弯下腰来拣书,那男生也蹲下来帮我拣书,然后把书放到我手上,我站起来,对他说谢谢。他微笑着看着我,说,姚小米,对吗?我抬起头,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尤其是那像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这人像是在那里见过,可是却想不起来了,我点点头,再次小声的说谢谢,然后匆匆离开。
我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