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惊悚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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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赶到段落的身边,却也惊呆了。

苍白的阳光,森冷的陵墓,齐腰长褪了色的草像死人的头发,没有色泽,只有枯败与死气。整片坟茔寂静得诡异。饶沁知道段落叫的原因是因为那一座座无规则拱起的坟头,泛着幽幽的惨白色的光,枯草尽责的摇摆着。

不知道谁问:“这,这是坟地?”

齐佑答:“应该是齐家的陵园吧,没有人打理,便成了这般凄凉的模样。”

段落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地方,真是恐怖。”

齐眉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佑淡笑:“我们恐怕要这地方呆很长一段时间。”

段落差点跳起来:“为什么?”

“我们回无门镇,本就是来安葬我爸爸妈妈的,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段落结巴起来:“这就是你……你们的正经事,所以,所以你们要在这片坟地里造墓安葬伯……伯父伯母?”

他得到了齐佑的肯定回答,脸色又成了惨白。

墓地点是早已定型的,只需挖土安葬立碑,齐佑早在来之前就去请师傅算了时辰,选了适宜入土为安的时辰。这些东西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是齐眉一再的要求,齐眉从来没有那么坚持过,似乎她有什么未能让齐佑知晓。

挖土是一项具大的工程,他们去齐府庄子里找到了锄头和铁锹,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挖土工具,想必比手好挖一些。那些铁器锈得比绣花针还无用了。

四个人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关。

段落已经忘记这是个恐怖的地方,他只觉得两胳膊肘儿酸到骨髓里去了。饶沁脸上还沾着土星儿,但大家发现小小的墓穴终是成型。

墓穴是挖好了,但是时辰已经过了,四个人只得商量着明天再安葬,况且现在天已经很晚,在无门镇的一天就这样过去。

他们决定去齐府露宿一晚。

因为去夭夭所住的庙宇至少得一个小时的路程。谁都累得不愿再多走一步。

夜晚的齐府寂静阴森得如同坟冢。

大家都坐在大堂里,咬着一点点带着干粮,吃完这一顿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幸亏明天就可把事情办好,然后就可以离开无门镇。

只是夭夭,唉……

饶沁叹息。

齐眉理解的搭上饶沁的肩:“夭夭没事的,她那么聪明,这里又是她一直成长的地方。”

饶沁微笑了下。

吃完,所有人都就地躺下,背包当枕头。

后院很黑,没人敢去,本来段落说到后院去,但被吓回来了,大堂开着门还能照进一些夜光,后面可是黑黢黢的一片。

须不知,他早已与她在黑暗中擦身而过。

所有人的梦都是一样的,一个女人,穿黑衣服的女人正在后院,三个人步履蹒跚的朝那个女人走去,那个女人咧开嘴像婴儿一样的笑,她牵引着他们前行,那是去厢房的方向。

“有地方不睡,为什么非要睡地上呢。”黑衣女人说。

一个个厢房依旧像一个个棺材,张开着黑暗的口,接纳那些没有灵魂的人。

他们的灵魂早已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蹂躏,摧毁。

从后院回来的段落一边摇头一边低嘀咕:“我在前院的,为什么会去了后院?”

可他回到大堂,却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睡觉的三个人,只剩下他们的背包,静悄悄无辜的躺在那里。

有些人命不该绝。

段落回过头看到后院里那缓慢行走的三个人,如同被线牵着的木偶。

“齐眉。”段落喊出第一个人的名字。

一根无形的线崩断了。灵魂得以放生。

“齐佑。”段落喊出第二个名字。

又一根无形的线崩断了。灵魂得以解脱。

还来不及叫饶沁,饶沁已是黑衣女人手中之物。

醒过来的两个人和段落齐唰唰的看着后院走廊里的黑衣女人,饶沁如同木偶一般任她摆布。

齐佑焦急的叫道:“饶沁。”

可惜他不是段落,叫不醒失去灵魂的她。

况且现在已经失去叫醒的时机。

齐佑认出来了,这个女人他曾见过,在他家的后花园里,只是奇怪她怎么也会到了无门镇?

“你们都得死。”黑衣女人的声音森冷得没有感情,有一种穿刺入耳膜的尖锐,带着婴儿玩具被别人抢了的犀利哭声。

齐佑问:“你是谁?”

心爱的女人现在生死难料,他顾不上害怕,恐惧。

害怕只会成为障碍。

黑衣女人又咧开嘴大笑,却已经残破,她的脸上没有了眼睛,只剩下黑色的洞,像偷窥者的望远镜的两个黑黑端口。

“死。”她只说了一个字。

一根无形似线的东西缠绕住饶沁的颈,慢慢的颈间渗出丝丝鲜血。

齐佑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已经把生死置之脑后,他不能看着她死。

“不要。”

齐眉完全吓傻了。

红色的灯笼。

一个如血颜色的灯笼缓缓的靠近了齐佑。

有人拉住了准备与黑衣女人拼命的齐佑。

是个女人。

美丽而苍白的女人。

提着红灯笼的女人。

黑衣女人看到红色的灯笼出现,后退了一步,但那根无形的线更勒紧了饶沁的颈项。

提红灯笼的女人越过齐佑一步一步的走向黑衣女人。

“放了她。”

她每走一步就说一遍。

“你是不懂善恶的婴孩。”

女人快要接近黑衣女人时换了台词,并且把红色的灯笼举到了黑衣女人的面前。那张脸是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脸,眼睛是黑洞洞的,双颊露出白森森的面骨,像被啃噬过后的残骸。

被红灯笼照着的黑衣女人众目睽睽之下遁形了,仿若一团气体消失晕开。唯有最后一声刺耳的尖叫仍留在齐府,像剜心一般侵蚀每个人。没有依靠的饶沁瘫软下去,发出呻吟,除了疼,她无任何感觉。

颈部依旧有血流出,浸透衣襟。

段落一身冷汗涔涔。

齐佑飞快的跑过来半抱起饶沁。

饶沁想对着他微笑,表示安好。因为她一说话,颈间就像要裂开。

但她还是挣扎着说:“左岸,她要杀我。”

声音太微弱没有人听清楚她的话,况且这些人中并没有人认识左岸。

饶沁又略略提高声音说:“梦里,她来过。”

提红灯笼的女人说:“那不是梦,而是她控制了你们的身体,并且用精神念力扰乱了你们的神魂。”

齐佑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她并不比那个黑衣女人正常多少,她的脸色极苍白,刚刚抱起饶沁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那是一双冷得令人发颤的手,只是不经意的一碰便冷至自己的骨髓。

女人像看穿了齐佑笑着说:“你在怀疑我?还是在恐惧我?”

人与人,总在相互揣测,所以有了争吵,分手,离别。

有些离别,便是生与死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