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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浅吟分浊清

萧晓大步地走出医院,此刻他真的不想在让林舒檬惹自己心烦。

“晓!等等我!”萧晓听到了林舒柠的声音。

萧晓止住了脚步,林舒柠跑到了他身边,说道:“晓,你别误会,舒檬她不是看不起加里的。。。”

此刻萧晓正处在爆发阶段,那里听得进去林舒柠这种话。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她是你妹妹不假,可是加里也是我的队友!他以前也追过别的不少女生,有哪个会这样下狠手的?我明白,你是不是觉得加里总缠着你妹妹,他这次受伤是活该?舒柠!你不要总是想回护她,做错了,伤害了别人,难道道歉她还有什么委屈吗?”

“晓。”林舒柠轻轻说道,“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护着她,我是担心你啊。”

这句话,一下子让萧晓安静了。

林舒柠轻轻抓着萧晓的手臂,靠在他肩头,说道:“晓,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你生这么大气。我明白,你是为加里鸣不平。舒檬这次做的也没什么好辩解的,错了就是错了,我不是是非不分的。我只是害怕,以你的性格,自己一个人,肯定越想越生气,这样子很伤身体的。”

林舒柠温柔的声音,让萧晓心中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了。

“对不起,舒柠,我不该冲你发火的。只是我刚才真的很生气。加里虽然有时候会让人有些烦,但是你我都明白,他的人品绝对没问题的。这么多年来,坚守在休斯敦,哪怕薪水地位都不高也无怨无悔,平时虽然有些宅,但是也从来不去夜店什么的,不会吸烟,也不会酗酒。我做的慈善,建立的孤儿院什么的他也没少捐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受这样的伤,我真的很难受。”

“晓,我明白你的感受,其实我也一样,舒檬她这么大了,还是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晓,你要相信我,她心地真的不坏的,只是做事太欠考虑罢了。给我点时间,我想一想,究竟怎么样和她谈一谈。”

萧晓与林舒柠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水果,蛋白粉什么的,萧晓还特地拿了一提鸡尾酒。他知道,加里安平时很喜欢这种饮料一样的酒。住院太无聊,这也算给他点调剂吧。

“晓,他可是病人,你带酒给他真的好吗?”林舒柠有些不放心。

“这种鸡尾酒酒精含量不高的,我问过医生,少喝没关系的。况且加里足够自律的,带给他我相信没事。”

“加里,真的对不起了,我妹妹她就是这样,心里很少有别人的感受,平时做事也都是没轻没重的。”林舒柠心中很是歉疚。

“没事没事,你们也不要太责怪她了,说到底,这还是我自找的,没事很缠着人家干什么。”加里安倒是看的很开,并没有责怪谁。

“唉,这句话真该让她听一听。加里,我妹妹现在还是不好意思,我回去和她谈,一定要让她亲口来向你道歉。”加里安越是这么说,林舒柠心中越是难过。

“真的没关系。咦?萧,你还给我买了酒了?”这个时候,加里安才发现了萧晓带来的营养品之中夹杂着一提鸡尾酒。

“哦,我知道你爱喝这个,问过医生了,这种鸡尾酒酒精含量很低,你每天少喝点没有关系的。”萧晓明白,加里安的节制力还是很强的,他也完全的放心。

“难得你还能想到这个。唉,这是你最后一个赛季了,没想到上场比赛就成了我们并肩作战的最后一场了。”想到不能和球队一起参加萧晓生涯最后一战,加里安心中就不免遗憾。

“我也很难过,不过没关系,我们在一起打了这么多比赛了,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放心,今年的总冠军一定还是我们的。”

林舒柠与萧晓坐在车上,准备回家。加里安的母亲已经来到医院准备照顾他了,两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医院,况且林舒柠还想回去和林舒檬谈一谈。

这时,林舒柠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林舒檬发来的。

“姐,我想去医院看一看加里,你回去我不在家不用担心我了。”

“怎么了?谁的信息。”萧晓看到林舒柠脸色有些奇怪,问道。

“舒檬,她要去医院看一看加里。”林舒柠微微笑道,“也许,经过这次的事情,这丫头能真正明白呢?”

加里安独自坐在病房之中,他一直习惯一个人待着,即使受了伤,母亲也明白他,帮他收拾了下东西,便把安静地空间留给了他。林舒檬敲了敲门,听到加里安说请进,便走了进去。

“加里,你。。。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加里安说话有些不连贯,脸上也很红。

但这明显不是害羞的样子。

“咦?你喝酒了?”林舒檬突然发现了加里安手中的鸡尾酒。

“没喝多少,鸡尾酒,和饮料差不多。”加里安明显有些醉态了。林舒檬走到病床内侧,发现除了他手中的酒瓶,地上还有着四五个空瓶子。

“呀!你怎么喝这么多?”林舒檬有些惊慌,这种量对于常喝酒的人肯定算不上什么,可是加里安酒量可以说很差很差,如今他显然有些神智模糊了。却见加里安还准备继续喝,林舒檬慌忙抢上去,把他手里的瓶子夺了下来。

“哈哈。”加里安笑的有些凄凉,“我为什么要喝酒?我也不知道。”

“别说话了,躺好休息吧。”林舒檬将瓶子摆好,以防不留神被人踩到。

“我。。。9岁,就有了第一个喜欢的人,那时候上学,每次我都帮她在校车上占座位,可是,她宁愿和三四个人挤在一起,也不会坐我旁边。”

林舒檬有些惊奇,她没想到加里安其实这么早熟,自己九岁的时候还整天抱着海绵宝宝睡觉呢。

“后来,这么多年,我一共也喜欢过三四个女生,包括你姐姐,没人哪怕给过我一点希望。我知道,我平时看着很傻,做事看上去很低端,也不会什么甜言蜜语,长得也丑,女生不喜欢我很正常,换了我也不喜欢啊。”

“加里,别瞎想了,你已经喝醉了!”林舒檬有些害怕加里安现在的状态。

“醉了?醉了好啊,好多话平时不能说,醉了就无所谓了,反正你们就当是胡话了。”看上去加里安心中似乎压抑的太久了,此刻只想将心里的东西全部倾吐出来。

“好,你慢慢说,别急,我都听着。”林舒檬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加里安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

“我,总要让自己显得高兴,因为就算我不高兴,别人也会以为我是装出来的。谁有了烦心事,找我说,我都要听着,要安慰他。我有了心事,别人却根本不会听,他们会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平时没心没肺,还会有心事?我甚至生气了,总要强调无数遍,不然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会觉得,你也会生气?”

林舒檬心中有些发凉,其实她平时,也是这么看加里安的,说句不好听的,或许就是把他当成了个小丑吧。

“可我也是个人!我不是机器,不是冷血的蛇。我今年28了,从我有了第一个喜欢的人,这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我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懂我的,我一直在寻找,害怕自己错过这种人,因为这个,我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异常的低,但,没用。我的身段越低,只会让你们越反感,你们觉得我没有尊严。我现在觉得,何必这样呢?自己一个人也挺好,干嘛总要去讨好别人?”

林舒檬只觉眼中阵阵发酸,轻轻说道:“加里,对不起。”她想起了自己,当时喜欢萧晓,但是萧晓对自己态度从不如此恶劣,就这样自己依然十分难受,而且情绪基本上都摆在脸上,总要倾吐出去,不然就觉得心里憋得慌,甚至还因为不合自己的心意和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姐姐发脾气,险些送掉姐姐的性命。加里安背负着这种情绪,20年来从不能表现给他人,林舒檬难以体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也想明白了,一切随缘吧,强求不了的。”加里安似乎并没有听到林舒檬在说什么,“好好过我的吧,可是现在,我连萧的生涯最后一战都参加不了了。这么多年,并肩作战过来,我一直坚持着在场上,到最后分别的时候,我却莫名其妙的倒下了?哈哈,我真觉得有些事情太奇妙了。”

林舒檬此刻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自己这一摔门,破坏掉的不仅仅是加里安挑战连续出场纪录的机会,更是让他和萧晓最后并肩作战的机会。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歉意与伤心。

“砰”门被推开了,加里安的母亲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走进了门来。

“加里,你清醒点,别喝醉了酒,把什么都推到人家身上!要不是你总缠着人家,也不会受伤了!”加里安的母亲显然对于刚才加里安说的话有些不满,也害怕林舒檬因此太难受。不过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加里安已经有些神智模糊了,躺在床上基本上睡了过去。

“阿姨,别这么说,这次真的是我做的不对。”林舒檬心中满是歉疚,听到加里安的母亲这么训斥自己的儿子,她反而更难受了,“加里他喝醉了,我们还是赶紧找医生吧。”

加里安酒量不大,这次喝的好在不多,此刻也只是睡着了,如医生所说,虽然这种量基本不会危害身体,但是却不利于他伤情的恢复。因此加里安的母亲也就把这剩下的酒给没收了。

“孩子,别在意,加里他头一次喝这么多,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

“阿姨,我不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我一直都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尊重,是我对不起他。”林舒檬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亏欠别人。

“唉,加里这孩子,从小就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他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这么多年,他想的什么,我也一直不是很清楚。他总想着有别人能懂他,什么叫懂他?难道非要猜出来他既不说也不表示的东西吗?别人又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到底还是我的错,一直没有教会他怎么和别人交流。”

“阿姨,我想,等加里醒来,我可以多陪陪他,这样他就不用把心事都压在心里了。”林舒檬一字一句的说道。

加里安的母亲看着林舒檬,眼中有着奇异的光彩。她在林舒檬的语气与眼神中,分明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