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从小石屋里出来之后,单位的大客车早就开走了,她也没有去等公交车,就这样魂不守舍神情落寞行尸走肉一般在大街上走着,冷嗖嗖的北风夹着雪花吹打在她的脸上,泪水和着雪水止不住滴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失去小石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她感觉内心锥心刺骨的疼痛!她知道小石是爱她的,但是她心里对青梅竹马的春雷至今无法释怀!她想让小石再给她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情绪,因为她做不到心里同时爱着两个人。而小石是完美主义者,他有爱情洁癖,他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孩对自己精神上不忠。“永刚哥,我知道你爱我,你已经等了我五年,而我对你的感情这才刚刚起步,我现在还不想和你做那事,你就不能等到我心甘情愿做你新娘的时候?”想到这里,肖雪禁不住泪如雨下。
元旦过后上班第一天,肖雪听到田晓玲在走廊里问到:“小石,过个元旦你的手腕咋还挂彩了?”
“噢,我在休息那天不小心被小狗儿给咬了一口。”说话间小石走进了设计室。
佳琪关切的说:“小石呀,被狗咬了可不能马虎,你得赶紧去打役苗啊。”
小石目光冷冷的落在肖雪脸上,停顿了一秒说到:“我没事。”
肖雪抬头看一眼他裹着白纱布的手腕说:“还疼吗?”
小石说:“疼。”
晓玲笑道:“肖雪看你这话问的,他都挂彩了能不疼吗?”
小石苦笑着说:“在她咬我的时候,我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肖雪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说道:“疼一阵子就好了。”
小石说:“恐怕这留在手腕上的伤痕,一辈子也不能消除。”
肖雪说:“或许是你俩前世有缘,这牙印儿就算是那个小狗给你留一点儿念想吧。”
小石说:“嗯,今后我每天就看着牙印儿把它当表戴。”
不久之后,佳琪带回新闻说:“小石有女朋友了,长得很漂亮。”又过了三个月,小石喜形于色的从外面进来,给设计室每人桌上放一把喜糖,向大家郑重宣布:他结婚了!肖雪望着他一脸春色,眉飞色舞的介绍他美丽的新娘如何贤惠,岳父母对他如何视如已出。。。
他还特意站在肖雪面前显摆他的新装:“我这套西装是我媳妇给选的,你看看这款式、面料、和颜色好看吗?”
肖雪表情僵硬内心酸楚的回答:“这套西服面料款式和色彩都不错,你穿着真帅!嫂子应该是七仙女下凡吧?看把你着急的,还来个闪婚!”
小石得意的说到:“那是啊!你嫂子就是七仙女下凡,在我心中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我了!”
肖雪面无表情的说:“我祝贺你。”
小石一周要来设计室八趟,变着法儿的折磨肖雪,在她面前炫耀新婚带给他的快乐和幸福。这天他如常走进设计室,抓一把青杏放到肖雪面前,挑衅似的说:“我媳妇怀上了,我妈特意从老家给她带来的青杏,我拿来一些送给你们尝尝。”
佳琪说:“小石,酸儿辣女!你媳妇肯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田晓玲说:“这青杏都能酸掉大牙,光是看着嘴里都直冒酸水,我可受不了!”
肖雪也不言语,抓起一枚青杏放嘴里咬一口,小石幸灾乐祸的看着她问到:“我这杏酸不?”
她摇摇头说:“不酸。”
小石从桌上挑出一枚大的递过来说:“你尝尝这个酸不酸?”
肖雪接过青杏,想起童年的春雷从高高的杏树上爬下来,递给她一枚青杏说:“雪儿,你尝尝这棵树上的青杏儿酸不酸?”她咬一口小石递来的青杏酸得一咧嘴,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
小石解恨的笑笑:“这回,你觉得酸了是吧?”
肖雪的眼泪潸然而下,晓玲看不过去一把抢过青杏说:“小石,你太过份了!没看见她把眼泪都酸出来了吗?”
小石心满意足的走开了,他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来试图证明肖雪也是爱他的!他想:“肖雪越是伤心难过,就越说明她心里在乎我!”看到曾经心爱的女孩儿日渐消瘦、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的样子,他觉得心里畅快淋漓!
五一那天,孕妻拉着小石想去公园逛逛。肖雪瘦骨嶙峋、孤独落魄的从马路对面经过,春风吹起单薄的衣裳,贴在她身上显得愈加形消骨立楚楚可怜。小石心中一紧!像似一双无形的大手把他的心揪得很疼很疼!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被他折磨得弱不禁风骨瘦如柴,这个发现让他以往对肖雪报负的快感在瞬间荡然无存!他不由得呆若木鸡的立在那里,望着她萎靡的背影看呆了。肖雪似乎发现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看,就在穿过马路之后,抬手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齐肩短发,装做无意的悄然回眸向他这边凝望一眼,认出是小石和妻子拉手去逛公园,她假装没看见,转过身挤进人群里匆匆离去。
妻子问到:“永刚,前面那个瘦瘦的女孩你认识呀?”
“嗯。”
“她是谁呀?”
“是我单位一个妹妹。”
“我怎么没见过她呀?”
“我也觉得很久没见过她了。”
到了六月初六,肖雪路过小石靠过的那颗大柳树,放慢了脚步忆起初吻被他夺去的那个场景,她抬手摸摸被他最初亲吻过的脸颊不禁潸然泪下,她苦笑着摇摇头与它擦肩而过。中午在单位走廊里见到小石,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道,肖雪走过去轻轻说到:“永刚哥,你还是少抽几支吧,吸烟对胎儿不好。”小石默默的点点头,把半截香烟捻灭了丢到垃圾桶里。
转眼又过了一年,在盛夏的公园门前,小石妻子抱着婴儿说:“永刚你看,前面那个瘦弱的女孩是你单位那个妹妹吗?”肖雪听闻此言回眸一笑转身离去,片刻又折回来手里举着一只大汽球,她轻盈的向小石夫妇走过来,亲热的问候一声:“嫂子好!”肖雪把汽球塞进小宝宝手里,然后抚摸着他的头发,爱怜的亲亲他的脸蛋儿,旋即闪进人群里忽而不见。小石木然的从妻子手中抱过儿子,把脸紧贴在肖雪亲吻过的地方,牵起妻子的手说:“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