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伐
卫国公府邸内,李逸在大堂内静坐着,面容略显焦急。燕溶皇帝拓跋泰突然暴毙,仓促之间二儿子拓拔徽继位,一时之间燕溶举国动荡。紫川皇帝李韬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候,于是急招镇守云州的卫国公李崇回朝。李逸在军中担任禁军副统,已经和父亲不见一年有余,今早便和皇帝请了假,等着父亲早朝回来。但是眼见着已经将近中午,父亲却是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免焦急了起来。
“老爷回来了!”
李逸赶紧站起来迎上去,却见父亲李崇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就连李逸叫了声父亲也没有理会,径直坐了下来。李逸赶忙把茶放到父亲手旁,却是不敢发一言,静立在旁边,示意丫鬟出去。
“真是岂有此理!”李崇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盏里的茶立刻撒了出来。
“到底什么事情让父亲这么生气啊?”李逸轻声的问道。
李崇转过脸来看了李逸一眼,略微一愣,似是刚刚看到李逸一样,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怒气似是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还不是北伐是事情,朝堂之上那帮腐儒竟然说我胆怯。你父亲我纵横疆场几十载,征战无数,数经生死,他们竟然会说我胆怯。”说着李崇怒气就又升了起来。
“那北伐的事情是已经定了?”皇上决定北伐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李逸知道,这次急招父亲回朝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已经定了!”李崇说着谈了口气。
“那父亲是在担心什么,难道父亲不赞成北伐吗?”李崇看着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李逸忽然明白了父亲如此生气的原因了,定然是他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北伐,遭到了别人的讥笑。心中不免有点担心起来。
“拓跋泰本来没有立储,突然暴毙,仓促之间里二儿子拓跋徽继位,但是儿子拓跋垂手握重兵,镇守边陲,怎么会甘心。现在燕溶正是朝局动荡,人心不稳,现在不正好是北伐燕溶的最好时候吗。父亲为什么要反对啊。”李逸问道、
“我又何尝不想北伐燕溶呢!为你死去的两个哥哥报仇雪恨呢!”李崇说着竟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可是燕溶绝非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你拓跋兄弟也的确算的上是人中之龙了。拓跋泰一世枭雄,不立拓跋垂,确立拓跋徽绝对不是仓促之举。虽然拓跋垂手握重兵,而且谋略过人人,久镇边陲。但是至于上下权衡,统御人心,平衡朝局他绝对不如拓跋徽,和拓跋徽相比他更适合做一个统兵主帅。现在拓跋徽加紧边防,不准他会京城奔丧。显然是已经对我们有所防范。”
“那拓跋垂可有什么反应。”李逸说道。
“拓跋垂毫无反应。”李崇说道,“我只是担心这次北伐啊!如果他们兄弟齐心,北伐毕竟艰险,如果他们兄弟异心,我们此时北伐也只能让他们抱成一团,不如多等他们兄弟生变,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没人听我的话。“
“怕是陛下等不及,如果燕溶不会出现手足相残的事情,朝局一旦稳定,在想北伐可就难了。所以陛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逸宽慰道,”况且从拓跋徽对待拓跋垂的态度和拓跋垂的反应来看,他们两兄弟不但没有失和,反而彼此信任呢!“
“逸儿,你何出此言啊?“李崇吃惊的问道。
“如果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的胸有城府的话,他拓跋徽不相信自己的大哥,大可让他回京奔丧,趁机夺了他的兵权就是了,断然不会还让他镇守边陲的。司马垂毫无动静,也就说明他对于自己的弟弟继位并没有异议。“李逸说道。
“看来这次北伐势必会艰险万分啊!“李崇略有担忧的说道,心中却是不由的对自己的儿子能有这件的心机大为赞叹,感觉到自愧不如。
“孩儿劝父亲以后还是改改自己的脾气,凡事还是要曲蛇(yi)一些的好。“李逸略有担心的说道,自己的父亲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过耿直了,”这次陛下把你招回朝,明显的就是北伐的心已经定了,找您回来无非是商议如何北伐罢了。您可到好,反而负了他的心意。“
“忠君报国是作为臣子的本分,怎可以因为自己的利益就谨言慎行,有所保留呢?我平时是怎么告诉你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亏得陛下如此的看重与你,让你做禁军的副统领。“李崇生气的呵斥道,李逸赶忙低头认错。
九年前,拓跋泰举兵侵犯紫川,紫川大军惨败,十五万大军惨遭屠戮,危难时刻父亲李崇挺身而出,用一万残兵死守番禹月余,等到援兵赶到,才算挽回局势,也就是这一战自己的两个哥哥战死。可是经此一战,紫川元气大伤,更是丢失了五百里领土。也就是这一战,李崇也就是凭此一战成名,统兵坐守云州,封为卫国公,一等侯。皇上李韬更是将当时只有十岁的李逸带在身边抚养,以示恩宠。
但是和自己的父亲深感皇恩不同,李逸知道这位皇帝生性多疑,自己的父亲手握重兵,他把自己放在身边,无非是不放心罢了,但是他心中也十分的清楚这些和自己的父亲说是没有用的。
“这次出征,是谁挂帅啊?“李逸问道,他知道,虽然父亲是主帅的最佳人选,但是既然父亲反对北伐,那么多疑的李韬定然是不会让他挂帅的。
“郭振寰郭将军。“李逸心中有点担心起来,郭将军虽然统领全国兵马,但是毕竟少经打仗。
“父亲,能不能让我随您一起出征。”
“我也正有此意,明日我就奏请陛下让你随我一同出征。”
第二天李逸真在按照日常巡查个,算着时辰应该到了退朝的时候了,心中盘算着到底皇上会不会答应父亲让自己一同出征呢?他心里拿不准,不过他还是要试一下,毕竟这次出征不同于以往,成败关乎国运,而且父亲又不是主帅,想来应该是会答应的。果然这个时候主事太监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要召见李逸。
李逸到了御书房,发现皇上红光满面,显得甚是高兴。待到李逸平身以后,问道:“李逸啊,今天早朝,你父亲和我说要让你随他一同出征,不知道你怎么想啊?“
李逸慷慨而道:“燕溶屡犯我紫川,掳我百姓,侵我领土,现在陛下要北伐燕溶,凡是我紫川大好儿男无不是想驰骋沙场已报国家。更何况我李家世代为将,累受皇恩,现在真是报效陛下的时候。臣怎么会放弃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呢?“
李韬高兴的说道:“你有这样的决心,朕心中甚是高兴。考虑到你现在已经成年,也是该到沙场历练的时候了。况且将来你是要继承你父亲的爵位的,如果没有军功,恐怕将来也难免会被人小看。“
李逸赶紧瞎掰,“臣谢陛下恩准!“
“好了,起来吧!“李韬说道,”虽然你现在是朕的禁军副统领,武艺高强,但是带兵打仗,不是比武斗狠,你毕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只能让你作为一个偏将,跟随在你父亲左右。你没有意见吧?“
“陛下说的是,能够做偏将臣高兴还来不及呢!“李逸说道。
“那就好,朕等着你们得胜而回。“
“定然不复皇恩!“
“李逸,你今年十九了吧?”
“是,陛下!”
“也到了谈婚的年龄了,如果这次你立功而回,朕答应你定然给你寻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李韬说道颇有深意的说道。
“臣谢过陛下了。”虽然李逸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多半是由不得自己的。
“好了,那你先下去吧。公主还在等你呢?”
细雨微醺,后花园中的各色花却是开的正旺,分外的娇艳。花蕊之中积满了雨水,压得整个花枝都垂了下来,微风吹过,花蕊中的雨水随风洒落,娇艳的花朵立刻挺立起来。李逸远远地看到卉瑶公主坐在被一片花海包围着的凉亭中,犹如被百花簇拥着的仙子。
李逸轻轻的走进凉亭,还未说话,却听到公主轻声低吟道:“蕊心带雨花欲坠,随风撒露却妖娆。你看着细雨之中,繁花是不是别有一番意境啊?“
卉瑶并没有回头,李逸站在她身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雨却是忽然大了些许,耳畔满是沙沙的雨声更密了,眼前的繁花在朦胧的雨中连成了一片花海。
“不知道公主叫我来有什么事情。“李逸说道,
卉瑶转过身来,美丽的容颜再带着一股英气,“怎么了,没有事情我就不能让你过来了。“说着伸手示意李逸坐下。
“怎么现在和我这么生分了,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师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似小时候。真是有点怀念你小时候的样子。”卉瑶笑着说道,口气之中却是略带责备。
“小时候不懂事,做事情难免没有分寸。”李逸说道。
“我到时希望你一直没有分寸的好,哪里像现在这般,和我都显得生疏了。“李逸哑然。
“听父皇说,你马上就要跟随你父亲北伐燕溶了。“卉瑶略有担心的问道。
“恩,三天后就会启程。“
“也是啊,如果征战沙场也不负你所学。在这宫闱之中当一个侍卫的确是有点委屈了你。”
“公主。。。”李逸刚刚说出两个字,就被卉瑶打断,“你就不能叫我卉瑶吗?”卉瑶已经难以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让李逸一下子愣住了。
“公主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了呢!我不知道这几年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发生了什么,和我竟然越来越疏远,现在到时搞得和我如同和陌生人一般.”卉瑶一向温和,要不是实在忍不住,决然是不会如此的。
“都是鬼幽这个死老头,把你搞的心机这么重,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谁都那么生疏。“卉瑶接着说道,李逸张口要说话,卉瑶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说话,或者说的话我不想听,就不要说。我说,你听着,我不要你立多大的功,只是希望你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不许说不,必须答应!“见到李逸面楼犹豫,刚要说话,卉瑶紧接着说道。
“好吧,我答应。“李逸说道。
“父王可曾和你说了要赐婚的事情?“卉瑶问道。
“陛下说,如果我立功归来的话,机会赐我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李逸岂能不知道卉瑶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李韬没有明说,但是已经暗示的十分明白,如果凯旋归来的话,就会让他和卉瑶公主成婚。
“那父王的意思,你可是明白?“卉瑶问道,眼中却是柔和的光看着李逸。
“公主。。。。“
“不准再叫我公主!“
“卉瑶姐。。。。。。。。。“
“叫我卉瑶!“
“是,卉瑶。“
雨越下越大了,渐渐地凉亭和繁花伴随着两个人的身影都淹没在大雨之中,渐渐地模糊了起来。